只见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有一白衣女子狂奔在前,身后五六名汉子紧追不舍,适才呼喝之声,便是其中之一所发。
女子披头散发,左不过十七八岁年纪,长的却十分脱俗,飘飘白衣衬托之下,不似凡间女子,倒似天女下凡一般,虽在狼狈之中,也隐隐有种不容侵犯的高贵之气。
陈默自问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却总感觉十分熟悉,向后打量,发现追逐的汉子十分面熟,略怔一下,顿时醒悟过来:“这不是当初追杀彩玉的那些汉子么?那这女子……?”
想到这里,陈默身子一震,眼见得女子即将奔到楼下,堪堪便要被后边汉子赶上,顿时大惊,来不及顺楼梯下楼相助,瞥眼见窗边布幌子直垂向下,末端与地面距离不过一丈来高,不及细想,用力一按窗棂,噌的爬上窗户,手扯布幌子,双脚微微一弹,出溜滑了下去,居然正砸在彩玉身后的汉子身上。
汉子被砸倒在地,陈默也摔了个狗啃屎,顾不得嘴角发咸,咕噜爬起身来,一指店门拴马桩上自己的枣红马,大声喝道:“彩玉,马,骑马走!”
女子正是彩玉,狂奔之中,猛听身后异响,再闻陈默声音,顿时大喜,倏地收住步子,回头端详,果见陈默嘴角带血,站在一名倒地的汉子旁边,后边另外几个汉子发足向这边狂奔,一时间也顾不得思量为何陈默此刻出现,更没空琢磨那马荣发为何倒地,疾步走到陈默手指枣红马之前,见马缰绳拴的活结,大喜过望,一把拽开,翻身上马,用力一勒缰绳,枣红马前蹄腾空,嘶哷哷一声长鸣,箭一般冲了出去。
“闪开闪开闪开……”耳听后边的汉子呼喝之声,见彩玉驭马而去,陈默先还一喜,忆及自己处境,骤然气的鼻子冒烟,拔足狂奔,边跑边叫:“彩玉,等等咱……王八蛋,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可惜彩玉早已纵马远去,根本就听不到了。
“臭小子,敢坏老子每好事儿?操,你娘的……”骂骂咧咧声中,汉子们越追越近,陈默大急,脑海中猛然浮现后世看过的大片儿当中的追逐场面,心知落到这帮人中没好儿,也顾不得体恤做小买卖的不容易了,什么水果摊儿,蔬菜摊儿,针头线脑小百货,一连掀了六七个。
一片惊呼声中,追兵倒是挡住了,追的人倒是愈发多了,“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喽。”“掀了摊子就跑,没王法了吗?”之类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陈默顿知南橘北枳,过于想当然了,暗暗寻思:“落在这帮人手里估计也没好儿,一顿暴揍是免不了了,万一那些汉子跟着大伙儿偷着施暗手,小命儿怕是要交代在这里。”愈发恨彩玉的同时,忽的想起荷包里的散碎银子,边跑边从腰间将荷包一把扯下来,松开口,倒一把向后一扬,高声喝道:“抢银子喽,谁抢到算谁的——”
“银子”二字出口,比什么招数都好使,眼见阳光之下亮闪闪的物事从天而降,人群顿时止步疯抢起来,场面乱作一团。
回头瞧见这般情形,陈默总算长吁了口气,放慢步子,一边稍作歇息,一边又倒出一把散碎银两扔了过去,唯恐天下不乱的叫道:“抢啊,还有哪!”叫罢索性将荷包倒空,将剩余的银子也尽数扔了出去。
这时连周遭看热闹的人也加入到哄抢当中,场面混乱不堪,那些追杀彩玉的汉子被挤在人群中,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被挤的东倒西歪,眼睁睁看着陈默就在不远处,偏偏却奈何他不得。
陈默跑的快断气儿,见此情形,彻底停下来,手拄着膝盖喘气儿,侧头打量人群中那些汉子狼狈的样子,不禁好笑。
韩老三大怒,跳着脚喝道:“臭小子别得意,撞昏了咱大哥,还放跑了那妮子,有种别跑,老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陈默呼吸略顺,嘿嘿一笑:“你要碎尸万段老子,还不让老子跑,瞧你圆头圆脑,怕不是母猪做胎,生出你这么个傻缺玩意儿吧?”
“王八蛋!”韩老三不防陈默出口竟然如此毒辣,气的鼻孔冒烟,突然自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大喝一声:“刀剑无眼,都给老子闪开!”闭眼乱扫。
一名短衣汉子胳膊被划了一道,惊叫一声连忙躲闪,旁人见状,纷纷避让,生恐挨上一下。密不透风的人群居然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陈默见状大惊,发足便奔。
这时韩老三已经睁开了眼,见四周空开,陈默奋力狂奔,不觉大喜,挥动匕首便狂追了过去。其他汉子有样学样,纷纷抽出匕首,呼喝着逼开人群,拔足狂追。
众人被陈默戏弄,此番再追,便与前次不同,尽皆用出了吃,奶的力道,很快便拉近了与陈默之间的距离。
耳听得步履匆匆,近在脑后,陈默也是急了眼,抓出怀中银票尽数攘了出去,天女散花般中狂呼:“抢银票啊,抢银票啊……”
只是这次却无散银子的效果,旁观人惧怕那些汉子欲要杀人般的模样,竟然无一人敢于上前。
“给老子站住吧你!”韩老三离着陈默最近,眼看只有尺许间距离,脚下猛的发力,手臂暴涨,一把抓着陈默衣领子,用力向后一拽,身子前冲几步站定,扭身望着摔倒在地的陈默怪笑道:“跑啊,你小子不是挺能跑的么?”
说着上前,捡起地上一张银票端详:“哟呵,五百两,你小子还挺有钱是吧?”揣银票入怀,走到陈默旁边,伸足踩住陈默的胳膊,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