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人在列车上的入睡,应该不难,更何况是在安静的卧铺车厢,还是下铺。
可事与愿违,右肩旧伤的复发,让我只能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漆夜,以及偶尔闪过的灯光,
这是第几盏了?
数字打头,这是趟慢车。
小站要停,让车要停,大站也是一定要停的。
“大哥,你会遇到很头疼的学生么?”对面下铺的小姑娘,两小时前上的车,左腿的石膏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大的人了,出门还会跟着位父亲,此时的这位东北大哥,正一言不发,微笑的看着自家的姑娘。
是的,此前,我有告诉过小姑娘,我是老师。
“恩,他们啊,比较特殊。”我回回头,想着她叫我大哥,我叫他父亲大哥,这辈分,真乱……
“特殊?这么特殊啦?”
“好了,姑娘,别打扰别人休息了。”父亲听出了什么,忍不住叫停了自己的姑娘。
“没事,我不困。”我笑笑,“一会到了站,我们哥几个送你们下去”
我指指中上铺的大陈、老冰。
大陈、老冰应了声,也伸了头,有问有答。
姑娘的伤要回老家手术、静养,在下一站还得转车,二半夜的,外加倒春寒,中间将近一个小时的待车时间,出不出站,一大堆问题。
正谈话,父亲的手机响了。
“哦,快到站了……什么?什么服务队?……恩,那敢情好啊……噢,我等着。”
合上手机,父亲显得很高兴,然后便说孩她妈在家联系了中转站的亲情电话,说明了困难,希望得到帮助,而对方听清了原委,立即给予了满意的答复,并说等会会再练习父亲。
果然,不大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情况核实,车厢号,等等,这位父亲得到了一份素未谋面的安慰。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到站了。
列车员小哥、老冰、大陈、我,搭着手送了这一对父女走出车厢,一到站台,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姑娘,推着轮椅,往我们的车厢出口,一路小跑。
姑娘的左手臂上,套着一个红袖箍,上面晃晃的、黄黄的一行字:
学雷锋服务队。
就这么一个场景:站台,春寒的午夜,受伤的姑娘坐在轮椅上,跟着小跑的父亲,推轮椅的穿制服的姑娘臂上的“雷锋”二字,呆呆的拿着老冰递过的香烟却忘记点燃的我,忽然觉着
互助、友爱、信任、乃至信仰
真的,不需宣讲,不需笔墨,一直都,
深深的扎在,每个国人的
骨子里。
2015。04。25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