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唇角缓缓爬上一抹凛然笑意,探出手,一旁的参将递过一把长弓,取过一只金箭,金矢搭弓,纤细的手指迸射无尽的力量,弓开满月,手指轻放,一道金色流光刺破夜的黑,向着城下之人极速掠去很快,几乎只在转瞬间,便听闻一道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
以此同时,一道凄厉的呼声乘风而来。
玉颜冷眼看着那只呼啸而去的金光穿透一切阻碍,直直没入男子胸膛。
男子面色冷肃,纵然身上战衣染血,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缓缓抬手,握住金箭一端,稍一用力,连血和肉一起拔了出来一道血柱喷洒在一旁兵士手举的火把上,只是淡蓝的火舌上下浮动两下,发出一阵呲呲声后,温热的血液瞬时被烧成了灰。
男子深深望了眼城楼上的女子一眼,挥手退兵。
六军退至护城河外,护城河外是一处广阔的土地,墨军便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安营扎寨。
接下来半月,墨军就只守在城外,不进攻也不退兵,只是将进入双月城的各个关口堵死,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如今的双月城,俨然成了一座孤城。
城内三十万大军几乎吃完城中所有的粮食和清水,如今,已有两日未进粒米了。黄金御道上,三十万兵士手抱着长矛,无精打采地坐在道路两旁,不时有几个巡防的兵士掠过。
玉颜直穿御道,看着眼下光景。心中无限凄凉,如今南疆已破,又何须让这三十万兵士白白送了性命。为国殉葬,有她一个就够了。
当日下午,玉颜一身甲胄,端坐中军大帐,招来手下几员大将,打量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沉声道:“今日本宫有事外出,如若在日落前还未归来,你们便打开城门迎候墨军。”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在场几人皆是喋血沙场,心如钢铁的铮铮男儿,除却马革裹尸还别无它路,岂可做那亡国奴。
“末将一生,可以战死,可以为亲人而死,可以为朋友知己死,唯独不能做苟延残喘做那亡国奴。”几人单膝跪地,一脸坚毅地道:“公主身为女子,尚能为国捐躯,末将等人亦可为国而死。”
知晓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铁血将领,做出这样的安排着实是辱没了他们,玉颜当即不再劝。
当下,玉颜领着数位将领从密道出了双月城,绕到了敌后,悄然偷袭墨军。
玉颜一行八人,与墨军展开了一场残虐屠戮,杀戮持续了一天一夜,当晨曦的第一缕辉光洒向大地时,脚下的土地已变成一片血海。
八人在这一天一夜里,足足斩杀了墨军上万人。
杀到最后,倒下的不仅是墨军,玉颜身边的人亦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纵然浑身早已被墨军刺成一个蜂桶,嘴角依稀挂着释然的笑容。
战死是他们的宿命,青山埋骨是他们的归处。
最后,只有玉颜一人还在苦撑,浑身浴血,而身上的血却分不清是墨军的还是自己的,墨军似是得谁的令,看着场中已然虚脱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