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凶神恶煞却不敢贸然上前的墨军,玉颜终是扔掉手中血剑,仰躺在血海中,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出来迎战。藏头藏尾做个缩头乌龟便是你的本事吗?”
众人自是知晓女子口中的缩头乌龟就是他们尊贵的王,一时间,众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动手,如不是得到上面不许伤害女子的命令,他们定将她千刀万剐。然而他们心中亦是恼怒的,就因为这么一道不成文的命令,导致他们死掉了上万兄弟。
玉颜被囚禁了起来,兵士送来的饭菜,她依旧津津有味的吃着。完全没有作为一个战俘的耻辱感,引得墨军唾弃不已。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五日,玉颜逃出了墨军的看守,欲潜往中军大帐,最终还是被墨军拦了下来。
玉颜凝望着远处的中军大帐,冷嗤道:“月如钩,你还想躲到几时?”
就在玉颜以为月如钩不会出现时,只见周围如水的兵士顿时潮水般退去,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那缓步而来的白色身影,玉颜眼底划过一抹异色,笑道:“月如钩,你终于肯出来了。”
男子沉缓的步子缓缓走近,白衫一如当年纤尘不染,极致的眉眼淡得就如一副水墨画。那双幽诡的狭眸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眼底没有半丝情绪。
玉颜低低笑将起来:“你我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说着拔出腰间佩剑,直指男子。
月如钩眼底浮上一抹冷色,话语讥诮道:“是该做个了断了。”语罢,剑光一闪,修长的手指中已然多出一把软剑。
霎时间,两人缠斗在一起,身影攀上空中,下方数十万兵士紧见着无数剑光,却看不清空中道道虚影。
这场战斗一直战到第二日,直到女子单薄的身躯无力地自半空旋落时,这场战斗才接近尾声。
看着女子胸口处的剑光,月如钩有片刻的愕然和不敢置信,他没想到她竟这样放弃了抵抗。
看着她旋落的身躯,心下一紧,随身而下,探手拖住她坠落的身躯,狭眸掠过一抹暗色。
玉颜轻靠在男子胸前,重重地喘息着,血水顺着嘴角蜿蜒,一抹笑意攀上眼底,那里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解脱的释然。
“如钩,其实我应该高兴的,既然无法与你相守,那便死在你的剑下。这样,你亦能永远记住我。”
话语方落,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感受到怀中女子单薄的身躯,月如钩不由抱进了怀中之人,好似只要自己抱紧她,她就不会死去。
“为什么?”默了良久后,月如钩终于暗哑着嗓音问道。
玉颜笑道:“因为我想死在你手上。”
男子微恼,冷声道:“我是说,当初为何那般做?”为何让其他女人代替她。
闻言,玉颜眸色微怔,她自是知晓他在问什么,是啊,当初明明知道已爱上他,为何要让苏梅代替自己,那段日子,每每看到暗人传来他们是如何恩爱的消息,自己都会大醉一场,然后一、夜无眠。
见女子不说话,男子继续道:“如果没有当初的一切,兴许现在又是另一番结局。”可能他不会挥军踏破她的家国。那些所谓的藩王谋逆,附属国倒戈,全都出自他的手笔。
此时此刻,玉颜自是知晓所有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然而,人生本就没有回头箭,有些选择既然做了,就得为其付出代价。只是她没想到,这代价竟是她的家国和她的命。
成王败寇本是常事,只是她却恨他,竟能如此绝情,绝情到不留余地。看着这般绝情的他,她倏然想知道他是否也曾对她有过那么一丝的心动,哪怕只是一点点。
艰难地扬起小脸,迷乱的目光静静凝在男子俊美的面容上,暗哑着嗓音问道:“如钩,你可曾喜欢过我?”
看着女子渐渐涣散的眸子,月如钩只觉心间似被什么嗜咬般,心痛到无以复加。
“喜欢过。”强压着心底的痛意,月如钩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清淡的嗓音凝了太多痛楚。
闻言,玉颜突然裂唇一笑,笑得那么满足,笑得那么荒凉,笑得那么忧伤。如此这般,她至少不会输得太惨。
手指轻轻攀上男子俊秀外专注,陡然,用尽全身力气,凑唇吻上了男子冰凉的薄唇,贝齿狠狠咬下,顿时满口血腥。
在男子反应过来时,玉颜已离开了男子,一脸无害地笑道:“纵然如此,我还是不甘心。”
看着女子唇角诡异的笑容,月如钩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剑眉仅仅拧了起来,大手扼住女子的脖颈,满目阴寒,“你方才做了什么?”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玉颜无视男子扼住脖颈的手,话语平地说道:“你攻打南疆,所为不是想要长生不老吗?如今我便成全了你。从此以后,你将不死不灭,寿与天齐。”
话语落在,看着男子满是惊愕的眸子,缓缓合上双目,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她的一生,短暂而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