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宫中规矩,嫔妃们是每日都必须要去康宁宫向皇后请安的。
凌月虽极不待见萧云兮,但为免落人话柄,却也不能不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嘴贱之人。
所以只要萧云兮暂时不主动找她麻烦,她也不打算第一天去康宁宫请安就让她这个皇后下不来台。
只是以萧云兮那妒忌成性又蠢得要命的性子,见到她要是还能镇定自若,丝毫不露半分不悦,那才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果然,到了康宁宫,一切全都如她所料一般的展开。
萧云兮看到她,简直就像是一头冒火的牛,那脸色当真是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
其他嫔妃却只当是没看到皇后娘娘想要杀人的脸色,都恭恭敬敬的向凌月问好,家长里短一番,关系倒也算是融洽。
“瑞妃妹妹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终于,在一旁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的萧云兮忍不住开口了:“皇上一得空就直往你那里跑,眼看着连政务都快要荒废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都当她这个皇后是摆设吗!
明明知道她最是讨厌凌月,这群没有眼色劲的东西竟然还跟她说说笑笑!
这分明就是当着凌月的面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一群没出息的小人!
“本宫知道你与皇上鹣鲽情深,可你一天到晚霸着皇上,不理其他姐妹的感受也就罢了,总得顾念着皇上的身体吧。”
她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凌月一眼:“你自己也是刚刚出月,悠着一些不是更好。”
凌月早就知道她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心急,这么快就想将“荒废政务”这顶大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萧云兮如此迫不及待,凌月倒反而省心了。
这世上哪朝哪代没出过几个宠妃?
皇上在兴头上,一连数日就寝于同一宠妃宫中,一得空就往这个宠妃的宫中跑,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大臣们还不至于会蠢到这等境地,只因为这么短短数日,就将这名宠妃定位成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萧云兮,你也太心急了吧?
既然你这样心急,不如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吧……
凌月并没有如以前一样义正词严的与她理论。
跟一个根本就不讲道理的人理论,那跟对牛弹琴又有何区别?
她只是得体的微微一笑,柔声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色令智昏,为了臣妾这么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要置朝政于不顾?”
众嫔妃一听,全都齐齐变了脸色,神色各异的朝上座的萧云兮看去。
凌月这句话讲得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半分重量,可这其中的含义却分明雷霆万钧,能将萧云兮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不摆明了就是指萧云兮胆敢说当今天子是昏君吗!
萧云兮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听凌月竟然胆敢反驳,顿时越发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怒道:“本宫何时说过皇上色令智昏!你不要胡说八道!”
“皇后娘娘没有说过吗?”萧云兮的怒火未对凌月造成丝毫威胁。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了众位嫔妃一眼,一张无害的小脸上全是疑惑:“各位姐姐,难道刚才是妹妹耳背,皇后娘娘没有说过皇上连政务都快要荒废了的这句话?”
众嫔妃一脸难色,纷纷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算合适。
皇后固然是得罪不起,可若要论起皇上的恩宠,如今在这宫中,还有谁能及得上这位新晋瑞妃的万一?
若是当真惹恼了凌月,只怕不需凌月做什么,她只要在皇上面前不疼不痒的随便说上一句,她们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今的凌月已然与过去那个一味避世的凌月判若两人。
她既然敢当着众嫔妃的面说出刚才那句话,那就已经说明,她要与皇后分庭抗礼了。
皇后身后毕竟还有一个庞大的萧家在支撑,不是她们可以轻易开罪的。
而凌月身后却是皇上……
如今看来,两人的后盾都强悍得很,哪一个她们都是得罪不起的。
既然都不能得罪,那就只能折中……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有其中一人斟酌着说道:“瑞妃妹妹,也许皇后娘娘也只是一时口快,并无其他意思。”
听起来,这似乎确实是一句折中的话,两边都没有偏袒,但若是仔细一推敲,其实等于就是承认大家都听到萧云兮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了。
这就已经很好了,凌月很满意。
现在情势未明,大家自然不会只朝她一边倒,毕竟萧云兮还是皇后,她身后可是连正令轩都忌惮着的萧家!
凌月并不追打落水狗,只有趣的一笑:“是啊,皇后娘娘一向都是口快的。”
“凌月!”萧云兮脸色铁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分明故意曲解本宫话中意思,你是何用意!”
“若要说曲解,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皇后娘娘。”凌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的抬起一只手,翻来覆去的看着,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别说是萧云兮,就连其他在场的所有嫔妃,也全都因此而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凌月此刻有意无意翻看着的,正是当初在这康宁宫中被针刺得鲜血淋淋的那只手。
虽说当时下令的是萧云兮,动手的也是萧云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