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岑层遭遇过一次这种拖行,挣扎的厉害。林修到了地点以后,直接松了手,岑层猝不及防,差点摔一个跟头。她捏着手腕,恼火的瞪着林修。“你发什么神经!”
又是一个大晴天,岑层未消的肿胀还在,在阳光下,那半边脸像是一个馒头。
“你的脸怎么了?”
岑层摸了摸脸,是个女人都爱美,她后悔昨晚上没有及时处理,到了早上,怎么都无法抹去那痕迹。“要你管。”
林修淡漠的瞥她一眼,开口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老师这个样子了,你还在耍小孩子脾气,让她为你担心。这十几年对你的照顾,还不够吗?你看看裴凉夏,再对比一下你自己,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良心?”岑层几乎暴跳如雷,“林修,你对我家的事情,管的是不是太宽。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像条狗一样对着她前呼后拥吗?我不是你!我本来就有家,我不是孤儿,她来了,我的母亲走了,这是她对我的补偿!”
“你!”林修气得想再甩她一个巴掌,但看她无谓的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手落下来。他愤怒的握了拳,一拳挥向了一旁的水泥柱子。
“真是不知所谓,等有一天,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看你后不后悔!”
后悔?
天台上,已经没有了林修的身影,岑层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城市。她有什么可后悔的?是那个女人先背叛了她,她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所拥有的,她有什么错?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不能替代她心里的那个孩子吗?她对她那么好,而那个孩子,甚至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她的亲生母亲也从没想过来看看她,可见所谓的母爱也不见得是真的。荀眉这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
日出日落,冬天的白天非常的短暂,到了夜间,下起了雪。
医院内安静的很,高级病房区寂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开了荀眉的病房门,他站在病床前,深深的看着那个睡得并不安稳的女人。
“小眉……”男人的嘴唇无声的张了张,吐出无声的两个字,眼里已经满是泪花。他伸出干瘦的手指,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但到了一半的时候,改而轻轻的摸了一下她身上盖着的被子。
他看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看不够。她的眉头深皱着,就算是睡着了,她也睡不安稳,这样的一幕,令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他伸出手指,在荀眉的眉心处轻轻的按了按,一下一下,替她抚平眉头。
荀眉半梦半醒见,隐约觉得床前站了一个人。她费劲的睁了睁眼,模糊的看到了梦里经常出现的那张脸。
他,老了……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与他放在脸上的手重叠在一起,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这一定是在梦里,她想。
她的眼皮很沉,看了那张脸几眼,这回,她是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有他,她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大雪仍未停止,纷飞的雪片如鹅毛,飘飘洒洒。积雪已经很厚了,窗外的一株松柏树枝压得弯了下来,似乎承受不住压力,就要折断。
荀眉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象。病床前,果然没有那个人影。她的脸上露出些微失望,呆呆的看着窗外。
果然是梦啊,他怎么可能半夜来看她。一定是雪神听到了她心里的祈祷,看她可怜,才送了那么一个梦给她。
病房里,这会儿是岑照辉在照看她。那一晚上,荀眉对他摊了牌,她说可以忍受这么多年,他不肯帮她寻找她的孩子,但她不能忍受,在最后,她已经找到的情况下,他还试图阻止她。
“岑照辉,我把我的大半辈子给了你,难道这还不够吗?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说完那句话,荀眉便再也受不住情绪的剧烈波动,晕倒了过去。从那句话以后,荀眉便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在看什么?”岑照辉将一把红梅插进花瓶里,讨好的问她。
荀眉目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视线又飘向了窗外。那棵几乎被压弯了的松柏树上,有一只小麻雀,躲在树枝里面。它很快乐,很自由,在一方小天地里,跳来跳去。
她后悔,没有做那么一只小麻雀。
岑照辉又一次的吃了瘪,坐回椅子上。“小眉,如果你真的……真的要认回那个孩子,我不再拦着你了。”
荀眉被单下的手微微一动,却不是因为岑照辉的话,而是她碰到了一件硬硬的,光滑的东西。她手指仔细的在上面摸了一番,心中一惊,那不是一个梦,他真的来过!
她没有把这个惊喜表露出来,努力压住自己不要太激动。岑照辉现在这么说,也许只是安抚她,等她病情好转,又会反悔。他自私了一辈子,她已经不再相信他。
许久,久到外面的雪小了下来,久到雪停太阳出。
“去跟岑层说,叫她别再想着那个男人了。他是凉夏的丈夫,别做那种拆散别人家庭的事情。”荀眉吃力的说。
岑照辉万没想到,她重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交代这个。他心头一惊,眼睛飘忽不定。“拆散别人家庭”六个字,叫他心快速的跳了起来。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了多少?林修帮她查到了什么?
他捏了捏拳头,懊恼自己居然没有防住林修。他是她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