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却并未像往常那样听话的闪到一边去,执剑的手反而又向萧宏迫近了几分,“王爷不过就是想利用娘娘罢了,奴婢说过了,娘娘是沐家的女儿,自此之后只有这一个身份,倘若再有人敢胡说八道,奴婢必会让他血溅当场!”
锦秀的性子执拗起来,也是相当决绝的。
剑身反射的光芒映进萧宏阴鸷诡谲的眸子里,更显得那双眼睛阴寒狠厉,萧宏的面庞扭曲而又狰狞,“锦秀,你在怕什么,你真正效忠的人是谁?”
锦秀的声音冷冷的,甚至带着几分嘲讽,“先生当初教奴婢习武的时候,不是要奴婢发过誓,誓死护卫娘娘周全吗?奴婢这是在尽忠职守而已。”
锦秀鲜少有这样多话的时候,而且看她那架势,是真的打算拼了命也不会让萧宏开口的,清辰很怕萧宏一怒之下会出手杀了她,忙道:“锦秀,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且退下。”然后又对萧宏冷声道:“王爷的话我大体也明白了,想来我的家族与太后也有着血海深仇,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恩怨,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了结,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至于出宫,那是不可能的,王爷走好,恕不远送。”
“谢绾怡其实……”萧宏话一出口,锦秀便毫不犹豫的挥剑向他刺去,生生将他后半段话给截断,“俪妃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你是否与俪妃勾结我们不管,但是休想将娘娘也卷进去。”
两人霹雳乓啷的在屋里过招,屋里夜明珠的光芒也不是太亮,黑暗处锦秀长剑一挥,不小心砍在那架百子图的屏风上,屏风轰然倒塌,就听到外面小祥子机警的声音道:“娘娘,您怎么了?”
清辰心里一抽,慌忙道:“没事,不小心撞到屏风上了,你不用进来。”
小祥子还未回答,便听到一声清亮尖锐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萧宏听见,面上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翻身从后窗跳了出去,锦秀忙收起剑,将那歪倒的屏风同清辰一起合力扶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整理衣衫,就见萧珺大步迈了进来,清辰忙理了理头发蹲跪下去,“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萧珺扶起惊魂未定的清辰,吩咐锦秀,“掌灯。”
“是。”锦秀恭顺的应着,急忙拿火折子点了蜡烛过来。
萧珺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被打落的东西,笑问:“朕的寝宫适才进了刺客,朕怕惊着你,就过来看看,你可还好?”
萧宏既然亲自进宫来接她,势必越安静越好,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派人去行刺皇上,弄出大动静来他岂不难以脱身?清辰觉得他不至于这么愚蠢,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皇上这才寻了个由头来她宫里拿人?
清辰极力保持着平静自然的笑容,也顺着他的话说:“臣妾在梦里,听到外面有吵嚷声,不知发生了何事,刚想起来看看,不曾想皇上就过来了。”
“哦,是吗?”萧珺的眼风瞥到虚掩着的,被风吹得开合不定的后窗,然后又问:“这地上是怎么了,乱起八遭这么多东西,这些不都是你平常喜欢的小玩意吗?怎么都扔到地上去了?”
清辰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回道:“臣妾适才听到皇上驾到,忙着接驾,迷迷糊糊不小心撞到了屏风上,屏风倒塌,将架子上的一些东西都碰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皇上就进来了,让皇上见笑了。”
萧珺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撩衣在暖炕上做了下来,冲她招手道:“过来,让朕看看撞在哪了,回头让御医给你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清辰站在地上没动,只是赔着笑脸轻声道:“臣妾不碍事的,臣妾这里也有常备的医药,就不用劳烦太医了。”
萧珺幽深的双眸盯着她默然不语,眼神复杂难测,仿佛在等着她说实话,而又有些矛盾的样子,直将她看的浑身不适,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萧珺嘴角始终带着那抹浅薄的笑意,这会子看上去却有些像是在冷笑了,“朕在想,是朕突然驾临惊着了你,还是外面的‘刺客’惊着了你,不然为何你的脸色这样不好?”
清辰两只手握着银纹素绸小袄的衣角,手心里有薄汗渗出,垂首恭顺道:“臣妾夜半被惊醒,确实受了些惊吓,不过既然皇上无恙,臣妾也就放心了。”
锦秀的那把剑还扔在地上,萧珺似是无意的踢了一脚,将她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好在他似乎也并未察觉。
萧珺看她的眼神,大都是安静温柔的,极少有这样深沉诡谲的时候,显然他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可是清辰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还在禁足中,萧宏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寝宫里,委实有些说不清楚,况且她现在只穿着一件小袄,下面却只穿着寝裤,若说见过萧宏,那萧珺会怎么想?
“辰儿,你恨朕嘛?”
萧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眼底划过些许伤痛之色,却瞬间又恢复如初,清辰蹲跪下去垂首道:“皇上,臣妾不怪你,辛充容的事,的确是臣妾思虑不周,就算是皇上不惩罚臣妾,皇后也会责怪臣妾,臣妾并不怨您。”
萧珺目光抖了一下,显然有些诧异她的回答,他问的与她答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皇上沉重的眼眸里逐渐浮上一层暖意,轻叹了一声问:“如果你是俪妃,你会恨朕吗?”
清辰讶然抬眸,原来他问的不是这个,也许他是怕萧宏对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