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皇帝语气里的情绪,萧珏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应道:“是,臣弟也是见沈统领带人来搜宫,顺道过来看看,既然无事,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清辰此刻已经暗中出了一身冷汗,倘若白天皇上没有看到那只紫玉枕,兴许萧珏的那句话还能搪塞过去,可现在听来,无论皇上怎么想,她却先就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萧珺握着她的手往殿内走去,温声道:“手怎么这么凉,你在外面站了许久了吗?这个沈昌也真是不像样,回头若是让你受了风寒,看朕怎么罚他!”
清辰暗中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沈统领追着刺客到了臣妾这边,自然是要进来搜查一番的,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皇上怎能怪他?臣妾觉得他倒是个很细心的人,将臣妾这里都翻遍了,就连内室也亲自进来查看了一番,连臣妾的衣柜床底下都看过了,这才放心离开。只是听说有人行刺太后,不知太后怎么样了?”
这就是子告诉他,沈昌已经将这宫里搜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找到人,这刺客虽然是向着她这边来了,却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萧珺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听她问及太后,皇帝眉心微蹙淡漠道:“太后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朕已经宣了太医诊治,并无大碍。”
进了殿内,清辰不知内室情况如何,慌忙将皇帝让到小花厅坐了,亲自斟了茶递上来说:“夜深露重,皇上这样着急的赶过来,小心受了寒,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萧珺接过茶杯浅浅啜了几口,含笑脉脉望着她,牵着她的手起身往内室而去,“朕有些累了,伺候朕宽衣吧。”闻到室内这么重的熏香味道,皇帝有些不习惯的问:“你平日里不是从不喜欢熏香的吗,怎么今晚点了这么重的香?”
清辰慌忙道:“新建的宫殿,臣妾觉得这朱漆的味道不太好闻,所以就用重香掩一掩,皇上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要不要臣妾开窗通通风?”
萧珺无所谓的笑道:“何必麻烦,这茉莉的香味倒也还好。”
见皇帝要去解身上的腰带,清辰急的不得了,谁知道这半天他没看见云岚,会不会起疑心?可是情急之下,她又一时找不到借口让他离开,正焦急无措,见萧珺转身问:“怎么不过来帮朕宽衣?”
不知道那人是否还藏在屋里,若是皇上在此留宿,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没准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岂不更麻烦?
清辰心下着急,六神无主,一时又想不出让萧珺离开的借口,只好支吾道:“臣妾……臣妾怕自己身上凉,过了寒气给皇上,那个,皇上,折腾了这大半晚上,要不让臣妾伺候您用点宵夜再休息吧?”
清辰只是想先让他移步小花厅,这样至少可以给那人离开卧室的时间,如此就算被人发现,她也不至于落个窝藏刺客的罪名。
萧珺看出了她的紧张无措,转而望向锦秀和锦心,见锦心脸上只有惊吓之色,锦秀的目光却一直在室内游移不定,心内已经了然。
“朕……那就随便用点什么吧。”萧珺说完便几步跨到榻边坐了下去。
被子里还藏着那件染血的披风,清辰怕被他发现,慌忙道:“皇上,不如我们……臣妾伺候您到外间净手可好?”
萧珺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今晚上她的反常已经让他猜到了什么,就算这屋里点着再重的茉莉香,可是坐在榻上,还是能隐约的闻到一股血腥气。
目光沉了沉,皇帝顾左右而言他,“你向来畏寒,秋夜寒冷,这被褥可嫌太薄了些?”
萧珺的手试探的往她的被褥上摸去,果然就见她忽然神色紧张的抢先一步过来拉住他的衣袖说:“皇上,虽然沈统领没有找到刺客,可是说不准他就藏在附近,臣妾担心皇上的安危,求皇上还是回西暖阁休息吧?”
萧珺的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想再为难她,便起身道:“也好,那你自己也小心点,今晚你这栖凤宫附近必然会有大批侍卫反复搜寻,若真有刺客藏在附近,必然是插翅难飞,朕倒是怕他会伤了你,不如你随朕一起回西暖阁休息如何?”
萧珺话里隐含的意思便是,倘若真有刺客,不管清辰与他是什么关系,今晚都不要妄图再轻举妄动,人是绝对送不出去的。
清辰此刻哪里有心思去揣摩他话里的深意,只一心巴望着赶紧将他送走了才好,强装镇定的说:“臣,臣妾不怕,况且沈统领适才也已经搜过臣妾宫里,今晚怕是大家也都无法入睡了,臣妾会让人小心留意这四周的动静,若发现有什么不妥,会着人立刻通知他拿人。”
萧珺抬手摸着她的脸颊,目光深深的望着她许久,忽然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她说:“辰儿,你要相信朕,不管你做什么,朕都不会怪你!”
清辰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臣,臣妾一直都是相信皇上的。”
“那好,朕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萧珺转身往外走去,经过锦秀身边的时候,皇帝沉声道:“你今晚不许离开宸妃半步,要好好保护她,倘若出了什么岔子,朕摘了你的脑袋,明白吗?”
锦秀忙垂首道:“是,奴婢遵命。”
送走了皇上,清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里面的小衣已经被汗偷,黏黏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可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只得关了门说:“人在哪里,还不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