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思充、刘捕头二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冷陵才小声道:“郭将军,圣上真封我为公主了,还是你故意吓唬他们?”
李仲飞也跟着道:“是啊,将军今日为在下解围,抬举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但假借圣意可是重罪,将军莫因在下惹祸上身啊?”
郭杲笑道:“既然担心郭某妄言惹祸,方才当着他们为何不问?还随着范思充称呼郭某为元帅?”
冷陵一愣,皱眉道:“原来将军真的为了吓唬他们说了谎话,唉,你这又是何必呢?若不是李大哥执意拦我,我早一剑斩下了那狗捕头的人头。”
“李兄弟做的没错,”郭杲摇头道,“诚如李兄弟所言,李党把持朝政多年,早已使大宋官场乌烟瘴气。今日之事他们纵然有罪却罪不至死,你若杀了他们,便有理也成了没理,岂不令圣上难做?”
“可……”冷陵还想争辩,李仲飞忙打断她的话,冲郭杲抱拳道:“将军,在下愿意随将军回京,向圣上解释清楚其中误会。”
“什么误会?”郭杲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是假借圣意一事啊,”李仲飞急道,“若日后传扬出去,于将军不利啊!”
郭杲故意叹了口气,嘬着牙花子道:“郭某为弟兄两肋插刀也绝不皱下眉头,何况此等小事?”
“这怎么是小事呢?”李仲飞“腾”地站了起来,“现在我们就走,早一时见到圣上便早一时消除后患。”
郭杲摆摆手,示意李仲飞坐下,微笑道:“兄弟真的肯为了郭某回京?”
“千真万确!”李仲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郭杲盯着李仲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回京之后,圣上再不肯放你离去呢?”
“这……”李仲飞一愣,但也仅仅只是一愣,随即便拍着胸膛道,“那在下也愿意回去!”
“好兄弟!郭某这趟严州没有白来!”郭杲激动地一抱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卷轴。
卷轴乃明黄麻纸所制,外面又包裹了一层黄绢。李仲飞感觉分外眼熟,不由脱口道:“圣旨?给谁的?”
“这正是郭某来严州城找你的原因。”郭杲将圣旨在桌上缓缓展开,沉声道,“圣上恩旨,请朱老夫子出任焕章阁侍制兼侍讲。”
李仲飞不解道:“朱老夫子居功至伟、德高望重,得此殊荣实至名归,但与在下何干?”
“唉……”郭杲长叹一声道,“正因此事,郭杲才头疼不已。”
李仲飞越听越糊涂,挠着头道:“还请将军明言,在下愚钝,实在不明白在下与朱老夫子的任命有何关系,而且又为何让将军头疼。”
“是啊,郭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冷陵也附和道,“你看把李大哥急得,再挠下去,头都快秃了。”
郭杲呵呵一笑,重新收起圣旨道:“你钟情江湖、淡泊名利,敕封功臣时推辞不见,圣上尊你心愿,没有强迫你留京任职。但眼下除旧立新、百废待兴,圣上急盼臂助,你又怎能忍心撒手而去?”
他看了李仲飞一眼,继续道:“郭某方才之言句句属实,你现如今真的是豹卫将军、龙神四厢军巡查使,并因功尊承开国男爵,授上轻车都尉四品衔。”
李仲飞被这一大串官爵职衔的名字吓了一跳,怔怔道:“可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此事万万不可,万望将军代为向圣上请辞,就说在下……”
“李兄弟醒醒吧!”郭杲怒容隐现,突然一拍桌子打断李仲飞的话,“你难道想功成身退,置圣上于不顾吗!”
情急之下,他不觉运用了内力,尤其最后那个字,犹如凭空响起一个炸雷,就听楼梯处“哎哟”一声,一阵杯盘落地之声随即传来。
“什么人!”郭杲脸色一变,“啪”的拍案而起。
话音甫落,只见酒楼掌柜连滚带爬地跑上楼来,伏地颤声道:“是……是小店伙计。方才知府大人走时,吩咐小的为几位大人准备酒菜,谁成想那伙计笨手笨脚竟打翻了食盒,请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令厨上重新置办。”
“滚!”郭杲心知定是自己方才惊了送菜的店伙计,不耐烦地摆手道,“没本将的命令不得靠近,否则军法从事!”
掌柜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又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了。
郭杲侧耳听了片刻,确认楼梯处再无旁人后才道:“圣上已发明旨,派内侍送往巴陵,尊神劲军为‘忠义护国神劲义军’,而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并非凭空捏造,如今敕封你伉俪二人的圣旨就在金玉兰阁崔老板手上。兄弟啊,你已是朝廷四品大员,但圣上另有口谕,你若无意参政,大可惬意江湖,不过朝廷一旦有事,希望你能及时伸出援手。”
“圣上真是如此说的?”李仲飞感觉眼角有些发涩,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郭杲察言观色,笑道:“老哥哥我只改了一点,其实圣上的原话是‘你是我的兄弟,哥哥有难的时候,希望你不作壁上观,能帮帮哥哥’。”
李仲飞感动莫名,看了冷陵一眼,重重点头道:“将军,我李仲飞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圣上如此抬爱,在下铭记在心,也感谢圣上为神劲军正名,因为那是雪姨一辈子的心愿。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腆颜请将军代为……”
“你想说血盟吧?”郭杲心情大好,抱拳斜上道,“只要冷大侠愿意,朝廷愿将血盟与神劲军一视同仁。”
李仲飞、冷陵二人喜出望外,起身面北而拜,叩谢圣恩。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