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的一走,钱婆子道:“可是忘告诉少夫人,昨儿下晌,主子歇晌,忘了回,夫人不知从那请了个姑婆,叫人带来二房,给巧慧姑娘和英姑娘相看,看是生男还是生女,那姑婆子装腔作势好一阵子,末了说,英姑娘怀的是男,巧慧姑娘是女,夫人喜得忙让回了二爷,二爷特意过来看英姑娘,交代春晓好生侍候。”
“我就说,怎么今儿不一样。”巧珊嘟囔道,这英姨娘是得脸了,嚣张起来。
“绣菊你去叫红笺姑娘跟我去一个地方。”沈绾贞吩咐。
绣菊道:“主子要去那里?”
“去看尚香,不过不用告诉她。”
红笺听绣菊说二少夫人带她去一个地方,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二少夫人是叫婢妾一个人去,还是芍药几个都去。”
“只红姑娘一个人,二少夫人没说干什么。”
绣菊和红笺出了偏院,从墙门过正院,沿着东厢抄手游廊往上房走,拐过正房,沈绾贞刚好踏出上房门口,红笺和绣菊紧走几步,红笺上前一福,“少夫人。”
沈绾贞朝她点点头,也没说话,钱婆子扶着下了台阶,红笺和绣菊后面跟着。
红笺不知少夫人何意,也不敢动问,心里忐忑,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行人来到伯府后院,沿着甬道拐了几个弯,看见伯府后面的红墙,沈绾贞才在一处空着的厢房门前停住脚,厢房门上一把大锁,“去,找看管的婆子来。”沈绾贞不悦,这看门的老婆子不知此刻跑去那里。
绣菊赶紧四处找,不大工夫,一个老婆子撒丫子跑来,把绣菊甩在后面,到沈绾贞面前,跪地砰砰叩头,“主子绕了老奴,老奴才走开一会,二少夫人就来了,老奴平常尽心,天地良心,就走开这一会功夫。”
沈绾贞没工夫搭理她,“把门打开。”
那老婆子赶紧爬起来,摸出别在腰带上的钥匙,试了几个,打开门锁。
“红姑娘跟我进去。”沈绾贞说话功夫,抬脚进门,钱婆子和绣菊就等在门口。
这厢房虽破旧,却还算暖和,且是里外屋,沈绾贞进到里间,红笺跟着进去,朝屋里一看,愣了一下,尚香爬下炕,跪地给沈绾贞叩了两个头,“奴婢请少夫人安。”
跪着不敢就起,沈绾贞也没地方可坐,站在屋中央,看着脚下的尚香道:“我有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我就放你出去。”
尚香眼中看见一丝希望,忙叩头道;“奴婢不敢说谎。”
“你头几日说英姑娘怀孕是假,是吃了一个姓胡的药,看似孕症,这话可是真。”
尚香又朝上叩头,赌咒发誓道:“奴婢若说谎,不得好死,出不了这个门。”
唯恐沈绾贞不信,又道:“少夫人若不信,去镇子上找胡三,一打听都知道,多许他银两,他什么都会说的,胡三专门干这勾当,蒙骗不少人。”
“英姨娘什么时候把药停了?”沈绾贞问。
“节下吐得厉害,以为吃药吃坏了,奴婢就去找胡三,那胡三说,这药不能总吃,回来就停了。”尚香说得清楚明白,一听就不像假话。
“这么说药停了有一阵子了?”沈绾贞觉得自己判断是对的,其实英姨娘早就身怀有孕,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尚香点点头,肯定地道:“胡三给的药是奴婢拿到屋子后面埋了,少夫人若不信奴婢带您去挖出来。”
沈绾嘴角含笑,不无讽刺地道:“宫里御医昨儿来了,确定英姑娘是有身子了。”
尚香一愣,不敢相信,瞪眼半天说不出话。
“英姑娘把药停了,假作小产嫁祸于婢妾,不知自己真怀上了,好狠的毒计。”红笺在沈绾贞身后冷冷地道。
尚香喃喃地道:“这奴婢就不知。”
沈绾贞淡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尚香急了,跪爬到沈绾贞脚下,抓住她裙摆,央求道:“少夫人开恩,虽奴婢帮她欺瞒,可实属不得已,奴婢什么都说了,求少夫人放了奴婢。”
沈绾贞推开门,抬腿走出去,吩咐道:“尚香让她家人领回去。”
沈绾贞等走到院子里,就听见身后尚香头磕在青石地砖砰砰声,和激动发出的颤音,“奴婢至死不忘少夫人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