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陆,她便狠狠打了个激灵,坐在石头块上边拧水边眨着眼睛强行忍住泪意。
庄昊然这才看清她除脑袋以外的大半身子,娇娇小小的一个姑娘,模样看着也就十二三岁,却拥有着世间罕见的姿容。那粉嫩欲滴的裙衫尽湿,服服帖帖地包裹在她曲线玲珑的身子上,虽还稚嫩青涩的很,但却又别有一番味道。
她在石头上静坐了一会儿,衣裙虽是拧掉了水,但侵入骨子里的寒意仍旧还停留在里面。低头看看自个满是淤泥湿漉的绣鞋,里面的玉足僵的无法伸展,再是不适,她也不能在外露足,更别说一旁还有个外男在场。
她就这般用手在鞋面上压了压水,能出一点算一点。待再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站起来,面上照旧白的吓人,嘴唇甚至都是乌紫的,冰冷的身子仍在微微发抖。
庄昊然见此,刚想要开口,耳边就传来她牙齿打颤地声音:“你虽可恶的很,但你到底是救了我,告诉我姓名与家址,待我家去了,便让我哥哥上门谢你。”
庄昊然刚扬眉一笑,姜小娥便忍不住在心内啐了一口,晓得他又要说些不三不四地话,她便蹙起细眉,立刻道一句:“左右你也不是诚心救我,看着我在池中冻了那许久,眼见不行才把我拉起来。这份情我便记在心里,就不让哥哥上门谢你了,在此别过。”
庄昊然到口的话还未说出来,那小娘子就已经一下跑到老远,他在后边刚想喊上一句,怎料晃眼便瞧见自家妹子神情焦灼的走过来,面上神色登时一敛,板着脸走开。
姜小娥这时虽还能跑,但脚底总是虚浮的,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脑袋里更是晕晕沉沉。
她这般跑着,一下撞到人身上时才顿住。尚不知撞到的是谁,两只手臂便给人一下抓住,抬头才看清竟是庄家秀。她先是愣怔,后一刻便难堪地红了眼睛,低垂着头。
庄明媛显然是得了侍女的密报才匆忙赶来的。
心里方才还在担忧,这时候见人完好无损,悬着的心也才放回肚里。她把这浑身湿透的忻娘扶住,也不问她到底出了何事,抬手就是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没事了,这便跟我去换身衣物。”
姜小娥先是诧异,后便觉着她人真好,一时差点又要哭出来,强忍住了朝她点点头,瓮声瓮气地道:“庄秀,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也不想的,并不是有意的……”
她话未道完,实际这事还真怪不了她,全是那个小男娃干的好事儿,可这一会儿的又寻不着人,她便真寻着了,自己又如何好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计较,不更要惹人笑话。
“这事不怪你,那是我家侄儿。”庄明媛含歉道,见对方目瞪口呆,便更觉歉疚,吩咐丫头琼珠,“把姜姑娘带到我房里去,给她擦擦身子换身干爽衣物,让厨房送碗姜汤,给她尽数喝下后再到榻上歇歇。”她还要招待宾客,自然不好耽误太久。
姜小娥也不犹豫,她现下一身狼狈,过去见人也是丢人现眼,当下就只得点头,跟着琼珠去了庄秀房里。
至于庄昊然,他这般走开两步,不经意间竟在假山的细缝儿里发现儿子。冷哼一声走近,还不待儿子求饶,他便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弓指便弹他一颗爆栗:“臭小子,让你爹一阵好找,下回再躲起来,我便把你撂池里去。”
“爹爹……”庄昊然长子取名庄康,乳名唤康哥儿。
康哥儿在府上哪个都不怕,独惧他爹,因旁人都宠他惯他,只有爹爹喜欢动不动就动手打他。他方才躲在细缝儿里,将爹爹与那着粉衣的漂亮姐姐之间的事儿瞧得一清二楚,受爹爹一打,他几乎是脱口就道:“康哥儿知错了,再也不躲起来偷看爹爹了……”
“嗯?”庄昊然眼瞪如牛眼,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知道,原来儿子早躲在暗处。不光如此,竟还将他老爹如何戏弄忻娘一幕尽数瞧进了眼里。他怒地再次弓指弹他两下,直把康哥儿疼得嗷嗷叫哭出来后才罢手,警告他,“你娘问起时,知道该怎样回话吧?”
“知道,知道……”康哥儿两眼含着泪泡,委屈的不行,一抽一噎地道,“娘,娘问起,康哥儿便说有个漂亮姐姐坠进了池里……”庄昊然瞪他一眼,他打了个抖,赶忙又道,“但,但爹爹没管她,就跟没见着一般,放她一直在池里扑棱……”
庄昊然脸色更黑,康哥儿怕他又要弹自己,便连忙用手捂住额头,抹一把眼泪哭道:“这不行那不行,爹爹到底要怎样才行……”
到底是自个的亲子,见他哭得戌膀一颤一颤的,庄昊然便良心发现似的把他放回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一个字儿都不准说,把方才瞧见的都忘了,可记住?”
康哥儿嗯嗯两声,表示自己记住了。庄昊然这时才萌发一点慈父心肠,一把将他抱起来香一口,便大步离去。康哥儿抱着爹爹的脖颈,面上乖巧,心里则在想,一会儿一定要一字不落地全告诉给娘知道。
这厢琼珠领着姜姑娘入了房里,先是将她带入净房,派人送了热水进去后,挽起袖子就要为她擦洗时。姜小娥便微红了脸,连忙止住她:“不敢劳烦姐姐,我自个来就成……”
琼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见此,乐的轻松,放下帘子,便去寻适合她穿的衣裙。
不多时,姜小娥擦洗毕出来,便在琼珠的意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