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一去就不归了,众小妖心里都直打鼓。高米尔当然明镜似地,故意对手下说:“凭猫老弟的本事,与他手中的那把斧子,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放心吧,他可能一时留恋外面的风景与女色,在哪个地方捂住了。大家也都知道,他身子虽然懒,可身下的那个东西是个勤快家伙什。他是一个见了女性就走不动路的骚猫,外面有多少个相好的谁知道呢?一个地方留恋几天,就说不上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啊!”
谁都希望这样,小妖们更是如此,自欺欺人地这样想着。虽说他们对懒猫有诸多意见,可毕竟是共事多年的兄弟姐妹,物伤其类是谁都不忍心看到的。到如今的这个份上,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各自吃着各自的宽心丸,渴望懒东西哪天能够突然出现在眼前。
人也好,兽也罢,相互之间的关系,总有个亲近远疏。这众多的小妖里面,还属恶鹰与懒猫的关系最为要好。他陷入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当中,恨自己的一时小气,没能和懒东西同去,灵魂不安地认为,“大爪子”的不幸都是自己给造成的。于是,随着希望的逐渐渺茫,心里的所有盼望,也就随着渐渐地破灭了。随着绝望的一天天增加,恶鹰心里的愧疚与自责,也在一天天地增加,压得他越来越喘不上气来。
魔鬼却与恶鹰截然相反,随着时间的累积,星沉日落不厌其烦地天天往复,懒猫的死已成铁定的事实。积压在他心头的那层厚厚的乌云,慢慢地消散开去,心情渐渐地好起来,就像回到了阳春三月——冰雪融化了,万物复苏了……阳光红红的,暖暖的,一直照到了心里;春风轻轻的,柔柔的,吹遍了全身。心想,人说话也好,办事也好,都要讲究点艺术。一生总是说真话的人,如果偶尔说上一两句假话,别人是不会相信他在说谎的;反过来也是一样,一生总是说假话的人,冷丁说上一两句真话,别人也是不会相信他是在说真话的——我说懒猫本事,能耐,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是本事能耐的,即便偶尔出现一次不本事能耐了,谁又会相信呢?
转眼间,又到了懒猫失踪一百天的日子了,别人不记得,恶鹰却没有忘。心想也该像对待老鼠精那样,是不是外出表示一下,就去找高米尔。瞪着那双锋利得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睛,撅撅着那张如同锥子一样的尖嘴,对魔鬼道:“猫老兄不归也有一百天了,活着不见影,死了不见尸的,我们是不是也像对待鼠老弟那样,表达一下心中的情感呢?”
高米尔抬头望着恶鹰,脸上毫无表情,半天才慢慢悠悠地说:“他与鼠老弟不一样,鼠老弟在外面没有什么恋着的,猫老弟肯定是恋着女色贪玩上了,疯过了头。就像你所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若是好好地,看见我们祭奠他,会很生气的。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遇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别再瞎寻思了。”
高米尔的言外之意,是不想搞什么活动。会说不如会听的,恶鹰尽管心中有些想法,当面也不便多说,怏怏不乐地退了出去。心里暗暗地想,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多多少少做点事,来安慰一下懒猫。自己也可以减轻点心中的痛苦——背着一天比一天加重的愧疚,实在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恶鹰一个人跑了出来,边走嘴里边念叨:“猫老兄,是我对不住你,不管你是死是活,今天我都要为你表示一下。如果活着,你会知道;如果死了,望你也能够知道……”来到一处,放起了毒沙,昏昏暗暗,接天连地闹了一场。
此时,忠义狗正在一座大山中,舞动他的簸箕,搜找魔鬼和他的孩子们。突然间,满天的黄沙直扑而来,急忙飞到九天之上,跟着那沙尘一路而去。果不出料想,一段路程后,沙消尘止,恶鹰从当中显现出来。
忠义狗想上去擒拿,恐力单不能如愿,不露形迹地偷偷跟着。眼见那货扎入一座山中,转瞬便没了人影。见那山依然光秃秃的,没有花草与树木,心想,此处定是魔鬼的老巢,回身去请大华。
大华半点也不耽误,聚起人手,由忠义狗带着,来到那座山前。嘱咐道:“此次万不可像上回那样,定要把魔鬼高米尔擒获归案。”
所有人马两个一小组,六个一大组,四下散开,把那山围住。大家无不擦拳磨掌,恨不得一把揪住高米尔,把其炼化,还百姓一个太平的世界。
大华让忠义狗用法器开道,他与娜娜一个手中拿着上帝的法杖,一个手中擎着上帝的金印,分乘飞狮与飞鹰,在后面跟随。
来回走了一趟,半个狐狸崽子也没发现,一个都没被上帝的簸箕掀出来。想这山是魔鬼用法器变成的,妖兽及狐狸崽子们都藏在洞中,忠义狗的法器,也就不起任何作用了。
只是大华与娜娜所到之处,霞光万道,瑞霭千条,被高米尔等发现,抢出洞来观望。见是大华和娜娜,知道来者不善,念动咒语,那山顿时变了形状。从四周向中间卷起,如不分叶片的卷心菜一般。
大华等人无不吃惊,当明白是怎么回事时,那东西卷在了一起,形成个大包裹,越来越小,滚动着向远方去了。
大华手下各施能为,所有法器纷纷出手,金灯,灯台,镰刀,金碗,磨石,筐子,筛子,金槽,法尺,金斗,铜环,烙铁,金带,铜,幔子,火石,火鼎,法铲,铜海……全都一股脑地向那东西抛去,其中,还包括大华的法杖,娜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