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丞相头上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心里着急万分却找不到一句可以说出口的话。
如果太子刚刚没有问他有什么事情,如果他刚刚没有对太子殿下扯谎,那么现在他能有太多的话可以说。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被大臣们评为“守成”的太子爷,不过是前后几句话,就把他逼到了墙角中。
“至于林大人府中的佛堂的地道,孤的人也查看过了,可不是这几年挖出来的,而且还是在懂行之人的指点下所建。”
“府中不管是夫人还是姑娘们,以孤来想,偷偷挖那么复杂、坚固的地道,应该做不到不惊动人。”
“林大人你认为呢?”太子拿起已经放凉的茶水吹了吹,吹沉了那几片浮着的茶叶后,才满意的放下了茶盏,一脸笑容的看着林丞相。
不论是看太子的笑脸,还是看太子的目光,他还是那个温和知礼的太子爷:从来不会咄咄逼人。
不要说是林丞相了,就是沈小小都认为太子殿下的话说的太温和了——还是太子爷呢,丞相大人在你面前说谎,你还和颜悦色?应该直接两记耳光扇过去。
不过看到林大丞相的脸,没有人扇也通红的,沈小小也就撇了一下嘴巴,决定还是不说话了:太子显然是挖了坑给林大丞相,而林大丞相还那么义无反顾的跳了。
想想,好像太子也没有用什么手段,只不过是借着屋里的诡异的问了一些话,而林大丞相就顺便撒了个谎而已。
沈小小打量了一番太子:这人,对付林大丞相也不用尽心,幸亏今天运气不错,不然的话她和林夫人岂不是要倒大霉?
但下个念头就让她心头一震,太子真的没有用心吗?如此的举重若轻,把一个老奸巨猾的林大丞相套住了,首先就要很懂人心,很了解林大丞相的心思才成。
她不安的往旁边挪了挪,感觉太子不只是狐狸,可能还是一头只吃肉的狐狸:那下嘴悄无声息的才叫可怕啊。
林丞相已经听明白了,虽然太子没有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但是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他确定:太子对他府中发生的事情清楚的很。
他想要隐瞒林夫人偷\人一事,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才爬到如此高位,才有了林氏一族的兴旺,想不到却栽到一个女人的手上:他认为今天的事情就坏在他的乖女儿手上。
如果不是沈小小的话,太子根本不可能到林府来,更不可能关心他林府后宅的事情。
再要怪的话,就要怪汪氏了,不是她现在他岂会被太子逼的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殿下英明。”林大人咬着牙才能挤出四个字来,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臣,向殿下请罪。”
太子玩着桌上的茶盏:“林大人言重了,你何罪之有?快快起身。”他说话的时候还向林大人温和的笑了一下。
林大丞相可不敢当真起身,继续叩头道:“是臣家门不幸,有此妇人!那地道的确不是她所为,那是当年……”他咳了一声:“城中不只臣的宅中有地道。”
“但是她利用地道行那、那不耻之事,实在是罪该万死。臣失察、臣治家不严才出现有辱门风,辱了祖上的名声,臣大罪。”
他说到这里重重叩了一下头:“臣明天就向皇上告老。臣之女素君更是德行有亏,不敢污殿下臣自会送她去寺庵中落发,让她好好的修个来世,也为殿下祈福。”
太子闻言很惊讶:“丞相这是什么话!孤已经说过你无罪了,真真是让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来人,来人,你说给林大人听。”
那个锦衣人再次进来,这次他对林丞相拱手为礼:“卑职香兰三等侍卫见过林大人。”
“啊?”沈小小看过去:“你是女人?”
香兰拱手作答:“是,卑职是女子。”如果她不说话的话,长手长脚又长的高大的她,还真不会被人当作女子看待。
顶多就是认为这小伙子长的瘦了些,太过白净些。
“林大人,”香兰没有废话,答过沈小小后就直接开口了:“据查,当年林大人府中的暗道,所知的人只有大人一人,上报的人里也无他人知道。”
“这些年来,大人同夫人形同陌路,十多年来没有同吃同宿,更没有透露一个字给夫人;倒是有一次大人高兴,把暗道之事告诉了府中的大姨娘。”
“林夫人虽然碰巧以暗道之上的房屋做了佛堂,但是却并不知道那里有暗道,更加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暗道。知道暗道开启之法的人,在林府除了大人就只有大姨娘张氏了。”
林丞相的脸色更白了,抬头看向太子双眼都有点发直了:他和张氏私下的话,为什么太子的人会知道如此清楚?!
这当真比什么都让他感到可怕,所以再看太子时,虽然太子还是笑的极为温和,他却感觉那笑容让他心寒。
他,居然看走了眼,居然被太子骗了许多年。
朝中,又有多少人被太子骗了呢?皇上,不会也被太子给骗了吧?他想的更深一点,心头便不只是寒冷了。
林大人又失语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太子。
香兰才不管林大人的反应呢,更不会管林大人是不是能接受的了,直接喊人进来,把三碗水放到了林大人的面前。
“这水里放了东西,”香兰看着林大人:“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不会是凝血的东西,只是炮制的特别些,加进水中不显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