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见缝插针道:“嫂嫂不可乱讲,待儿休妻,大哥回来娘如何交代。”
杨氏随意的叹口气:“大哥很孝顺的。”
太夫人晓得这二位别有用心,不耐烦的喝道:“都给我闭嘴。”
随后指着花羞,手都在抖:“你,你当我不敢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屋内的空气仿佛变成薄薄的冰,咔嚓咔嚓的正断裂,谁都不敢动一动,谁也不敢开口说话,甚至喘气都尽力压制着。
翠黛再也忍不住,刚说一句“太夫人”,却被郝嬷嬷打断:“代儿休妻,先得问问太后,大夫人可是公主身份,老太太把公主千岁休了,太后那里怎么交代。”
太夫人哑口无言,只有怒气冲冲的份儿。
郝嬷嬷过去拉起花羞,自言自语似的道:“不就是几张纸,说不定是鸟雀衔进来的,哪个亲眼看见秋姑娘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大夫人同秋娘从无龃龉,更不能是大夫人自己偷藏,明明知道丫头们夜夜铺**,还放在被子底下给人看,不是痴儿就是疯癫,若是我,就藏在**里、鞋子里,哼,谁也找不到。”
她唠唠叨叨,却一针见血,表情也是轻轻松松,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丝笑,天生的慈眉善目,让人看着万般舒服。
花羞的手在郝嬷嬷手里,忽而感觉老人家使劲的攥了攥她,分明在暗示什么,花羞猜度,或许是要自己别与太夫人争个高低,或许是给自己的安慰,无论怎样,她都心存感激,为了老人家的良苦用心,适当的沉默,没有再与太夫人争执。
主仆两个几十年的相处,郝嬷嬷最了解太夫人的脾气秉性,经常的四两拨千斤,按下太夫人的火气,这次仍然,太夫人听她说的有道理,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于是一甩袖子道:“回去。”
刚转身要走,又转身定住,环视房内的所有人,郑重道:“今晚之事谁敢说出去,杖责是轻的,重者,当心你们的小命。”
所有人,连同殷氏、杨氏,异口同声道:“不敢。”
太夫人走了,非是伯英院的所有人都离开。
花羞怔怔的站着,目光锁住烛火,脚下生根般,不知进退。
娥眉过来扶着她道:“夫人,没事了。”
由娥眉扶着上了**,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掀开被子,继续翻找,枕头也丢在地上,被子扯乱,最后连帐子都拽了下来,边乱扯乱拽边道:“哪里有,哪里有,哪里有……”
疯了般。
娥眉喊了翠黛,两个人按着她:“夫人!夫人!”
花羞被按着动弹不得,慢慢安静下来,累得呼哧呼哧的喘,突然,抱着双腿,将头伏在膝盖上,无声的哭了。
发现她肩膀抖动,娥眉也陪着她哭。
翠黛气得高声骂:“当初是谁把咱家小姐夸个天花乱坠,是她施家太夫人,娶了过来就当丫头使唤,大不了回郢地,没必要在施家受这份窝囊气。”
竟然敢叫骂老祖宗,唬的娥眉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你嫌不够乱么,太夫人怎样不重要,小姐嫁的是侯爷,在侯爷心里小姐是宝贝就好。”
翠黛使劲掰着娥眉的手,还想骂,忽听外面的丫鬟喊:“这是夫人的卧房,你不能进去。”
继而,有噗通噗通倒地的声音,接着,几个小丫鬟痛叫:“夫人的卧房你不能乱闯。”
花羞抬起头与娥眉、翠黛对视,究竟是谁要闯自己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