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请将军和何大人过来吧。”
兀自起身整了衣衫,周恒道:“娘子,咱们出去吧。不是什么大病,总不能让将军和何大人进到咱们的卧室来。”
“说的也是。”
被周恒瞧了一眼的瑾泽,咿呀叫唤,霎时就在秦玥怀里晃动起来,像个人来疯。
“乖,瑾泽莫要闹你娘亲。”周恒轻轻抚着他的背,“男子汉,要学着让娘亲休息,不要让她太操劳。”
温软清冽的声音拂在耳畔,秦玥朝周恒笑笑,“瑾泽现在也不懂,等他懂了的时候再来教训。”
“瑾泽该是能听懂为夫的话的。”周恒兀自捏捏瑾泽娇小的指头,惹得他直接攥紧了他的手,得意笑了起来。
瑾泽正椅着周恒的手起劲儿,门外的光忽然明暗交替。幸伙抬头,正好对上张文隼黑黝黝的眼。抓着周恒手的小手瞬时不动了。
“少将军,何大人。”
何奇中在张文隼身后,淡淡朝周恒笑了下。张文隼则直接坐了下来,开口道:“听说周大人因为商户恼乱假银之事而落水风寒,我与何大人一同来探望。”
“恩……”何奇中这么近距离打量着周恒,觉得这男子比在朝堂上看起来更加平和温润,像从深山中修行而下的世外之子,“看周恒你的情况,该是不太严重的,不太伤身子便是好的。”
周恒温常一笑,颔首道:“多谢大人关心。”
“这是你儿子?”张文隼望着秦玥怀里好奇看着他们的泽包子,神色平静。
“正是,犬子瑾泽。”周恒面上一片温煦和暖的笑,眼底温润的光熠熠生辉,“今日一直黏着人不放,才将他放在眼前,不然一会儿就该哭闹了。”
“真是个俊秀的小子。”何奇中眉眼缓缓笑开,朝瑾泽招招手,又看秦玥:“这位该是周恒你家夫人了。两位是郎才女貌啊!”
秦玥浅笑:“大人过奖了。”
被何奇中招手的瑾泽,脑袋一缩,躲到秦玥颈窝后面,还惊呆了地啊哦了一声。
何奇中瞬时就笑了,“你们家小子真是可爱,我家那小孙子,见了生人就哭呢!他还挺有意思,是不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
何奇中抹抹自己的两撇胡子,兀自笑了笑。
周恒:“不会的,瑾泽还没被人吓哭过。何大人脸庞方正,眉目精神,是面貌敦正的。”
何奇中轻划过自己的下巴,眼中笑意满满:“是吗,呵呵,还没人说过我的容貌怎样呢。说实在的,我家小孙子晚上见了我,就哭过数次,我家夫人直说是被我吓了的……”
“大人与尊夫人感情定是十分要好了。”
何奇中笑着摆手,“老夫老妻,不整日数落我就不错咯!”
两个文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却是在孩子身上。
瑾泽听到有人在跟爹爹说话,悄无声息的将脑袋移出来数次。扒着秦玥的肩膀,瞅瞅那个老大爷,再看看端坐一旁眉目深黑,似不是与何奇中同行的人,瞪圆了眼,牛气哄哄朝张文隼哼哼。
斜对面的男人一怔,似是没想到女人怀里的幸伙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敌意。
难道是知道自己曾喜欢他娘,现在来捍卫他爹的地位了?
张文隼抬起深沉缄默的眼,直直朝周瑾泽望了一眼。男人历经战场,眉目锋利目光狠稳,不是一般人能比。泽包子身子往后一缩,紧紧拽住了秦玥的衣领。
“呵呵……”张文隼忽地垂下浓黑的眼帘,薄唇浅浅牵出一道笑意。
秦玥忽然感觉怪怪地,瞧了张文隼一眼,却见他已经捏起桌上的茶盏喝起了茶,神色疏淡,姿态优雅又粗狂。
自张文隼教过阿正一段时间的功夫,两人就算是没见过的。就算他曾又到家里来了一趟,也是短短的半晌,根本不说话。现在又见这将军,秦玥直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而瑾泽却是耳朵灵敏,听见这一声近似叹息的笑,小老虎一样蹭过来,又眼睛忽闪闪盯着他,粉嫩嫩的小嘴嘟起,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张文隼从润泽的茶杯上方瞄了他一眼,目光微微带笑,冷漠中平添一种淡暖,似茫茫雪原上被初升日光照亮的一朵寒芒。
瑾泽咕噜了一声,就很乖巧的贴在秦玥脖子上,额头碰着她颈上玉白的皮肤,觉得暖暖的,还又蹭了蹭。
“瑾泽,老实一点。”秦玥贴在他柔软的小耳朵上,轻轻出声,他将自己蹭痒痒了都。
泽包子在她身上抓挠了几下,哼唧唧停了下来,扭头望着周恒,似是在问什么时候能结束……
何奇中说到自家的小孙子,似乎话头就多了起来,一会儿孝哭了,一会儿孝笑了,啥时候能爬了,啥时候会说话了,简直合不拢嘴。
瑾泽刚出生的时候,几乎都是周恒在照顾,自是与他有共同话题,奶爸和奶爷的话题一直没有停下来。
直到风寒低烧中的周恒喝尽了四杯水。张文隼才缓缓起身,拍拍何奇中的肩:“何大人,周恒还在病中,还是多休息的好,你我这就走吧,案子还没查清。”
“啊,是是……”何奇中朝周恒笑着,笑容与初来之时明显不同,多了几分亲近,“周恒你还是养病,按时喝药。你是年轻人,身子骨好,过个两天就活蹦乱跳的,不像我们……呵呵,那我们这就走了,你歇着吧j上也知道你的情况,将假银案交给刑部了,你大可放心,安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