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方柔脸上有些焦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夏清江倒觉得女孩子真是有些直白,像不通世事一样。表情也不是那种求人状态下的低声下气,不过这一招又有些歪打正着,要求的是他夏清江,管你哪儿来的狗皮膏药,通通打回去;但言胜奇就不一样了,他们干律师的向来衣冠qín_shòu注重仪表,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个女孩子下不来台,也不好看。
还没等言胜奇开口,他便给女孩子支招:“你找他有什么用啊,还不快来拜拜我旁边的这尊大神。”
说着下巴一抬,指向叶轻蕴。
叶轻蕴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孩子好一会儿。她的眼神软得跟丝滑的绸缎一样,但往深里看,又有一份傲骨撑着。
众人的目光都定在女孩子身上,倒像三堂会审,又确实没把她当回事。
但她什么都不在意,就像春花开在那儿,本来就是让人看的。
过了一会儿,言胜奇才饶有兴致地开口:“我的出庭费虽然算不上天价,不过给你买一套房子倒是可行”
这话说得就有些轻佻了,平白无故给个年轻女人买房子,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就有待商榷了。
女孩子像是没听出期中的意味一样,很认真地回答他:“以言先生的劳务费价格来看,能买五处像我们家那样的房子”
她倒是不藏那份贫苦,眼神脸色异常坦荡。和那些互相攀比,爱慕虚荣的年轻女孩子确实不一样。
这时候有门童带了保安来,刚才那个女孩子想要硬闯,看她柔柔弱弱,劲还不小。东躲西藏也能躲过门童的追击。门口的人没办法,只好找了安保过来。
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和众位金主已经说上话了。瞧她那副毫不惧怕,也不轻易低头的样子,反而让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们脸上讪讪。
“行了,瞧着你们一个个老鹰捉小鸡的样子。最近都太闲了?”,叶轻蕴抚了抚袖口,“特别是你言胜奇”
闻弦知雅意,意思就是,你太闲了,能帮一把就别袖手旁观了。
方柔一愣,其实并不知道叶轻蕴帮自己说了话。只觉得刚才说话那位神举清迈,气度不凡,有个伴着脸的年轻男人随护在他身旁,更让人觉得可望不可即。
言胜奇就是跟人打口舌官司的,一句话里藏着的深意叠罗汉一样,他也能理出首尾来。此时听了叶轻蕴的话,不禁摘下眼镜捏捏鼻梁,来掩饰自己那份笑意。
“行了,姑娘,你也别跟着我了,别人见了还以为你是讨负心汉的情债来的”,言胜奇对方柔笑了笑,从衣袋里摸着名片,故意扭头冲叶轻蕴道,“今天可真不巧,没带名片出来,不如你给她一张吧?”
叶轻蕴笑骂道:“你不想帮忙就推给我是吧?等我当上福利院院长,再给你分担这份善心”
言胜奇也不在意,知道叶轻蕴的名片不轻易给人。掏出一支万宝龙钢笔,将女孩子的手拉住,在她掌心下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方柔被痒得瑟缩一下,抿起嘴唇,嫩蕊在风里摇曳似的。
几个俊秀男人这才绕过她,走了。
夏清江走在最后,拍了拍方柔的肩膀,带着某种深意似的对她说:“你这双眼睛,给你带来了好运”
说完不管方柔不解的目光,大步跟了上去。
今天的一切活动都取消,本来有个应酬,也因为言胜奇他们几个闹得取消。没想到去了绅士俱乐部,照样没头没尾地散了。
叶轻蕴在车上给许凉打了一路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此时没了音讯的人,恰好晃悠在自己的大学母校里。
其实许凉知道自己有些醉了,她沿着a大的主干道走,两手插在衣袋里,风将她的头发吹拂得像柳枝,没有方向地摆动着。
她时刻要伸手去理顺,后来也随他去了。
这辈子都随他去了,何况是几缕头发?她苦中作乐地想。
手机还在包里响着,也随他去了,今天是随他去的一天。
就像戴乔醉了之后谈起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说那时候好天真,以为自己什么都输得起,让最完美的东西残缺了——要是只有月圆,没有月缺,岂不是要少个中秋?
她坐在一个亭子里,对面是结了冰的湖面。南方的冰向来结得不厚,能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要看那年冬天的温度高低。
大多数时候都是薄薄的一层。
手机又响了,这次铃声一长串响起,跟她比耐性一样。许凉终于接起来,一看是叶轻蕴,她踌躇了一会儿,接起来肯定要挨训,不接回家还是要受一顿黑脸。
被酒精泡得僵住了的大脑在笨拙地考虑着,哪个选项比较划算。
还没得出结论,手先有了行动,她已经按下接听键了。
“在哪儿,我去接你”,叶轻蕴没给她考虑时间,又说,“刚刚你已经把我的耐性耗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你最好尽快回答我”
一听见他的声音,许凉脑子立马醒了一半。就像上课睡觉的学生听见老师说话,神经末梢不寒而栗。
她讨饶似的笑着唤他:“九哥——”
那将断未断的声调像近距离地吹拂在他耳边,他们明明隔着通讯线路,人更不知道隔了几座桥,几重街巷,竟让让他耳廓升起一层暖融融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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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的红。
叶轻蕴轻咳一声:“别这么谄媚,我不吃这套”,天知道,他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