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干脆不要理她,就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让她安安静静就好?
她真的没有力气再跟他这样纠缠下去了!爸爸妈妈的死难道还不足以浇灭他的恨吗?她连她的命也不要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为什么要带她进到爸爸的书房?这里,有她童年的最快乐的时光,有爸爸的宠爱,有她的娇纵。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爸爸在这里办公,她坐在他的膝上咬着棒棒糖看漫画,那样的小女儿娇憨,那样慈祥的疼惜,如今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事发之后,整幢楼里,她最不敢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为什么他要那么残忍?为什么?
“你想死的,是吧?”他拉着她直直地走到书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拆信刀,锋利的刀刃在光线里一闪一闪,分外阴森。
“我说完要说的,你若要死,随便!”
她定定地望着那把拆信刀,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半晌,她缓缓地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他唇边又浮起了讽刺的笑,松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望着窗外眼熟到刺痛的景致。
这个世人,人事变迁都影响改变不了,便是万物的自然更叠。二十二年前是如此,两个月前,依旧如此。
黑色的眼眸,深邃得一如不可见底的海,平静无波,很轻很柔地说了两个字……
“真相。”
三十几度的高温,没开冷气的房间。
厚重的落地窗帘有气无力地垂在地面上,挡住了亮晃晃的太阳,却让房间的热气散不出去,阴暗而潮湿,呼吸间都是闷热。
唐菲胭坐在那里,那个她曾经最喜欢坐的位置上面,只是那个坐在他身后的人早已不在了。
她的手指发紧,慢慢地蜷起来,指尖刺入掌心,希望这种古怪的疼痛可以阻挡住那道平静淡然的声音。
可是没有用。
二十二年前的恩怨,两个月前的完美复仇,唐奕用非常简洁、非常简单的语句,很快就说完了。
哪怕字句下的血与恨是那么沉重,哪怕那些惊心动魄,承载着五条生命的事情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可是此时,此刻,在这里,他用短短的十分钟,将一切都说完了。
从爸爸保险箱里拿出来的档案,就那样摊在她的面前,铁证如山,她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捏造的都没有办法。
她眼晴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资料,那些帐册,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不是她要关注的,她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份报纸给吸引住了。
那是两张旧报纸,已经年代久远泛起了黄色,仔细看,其中一张的头版头条赫然刊登一则新闻。
“七月四日凌晨,”远航集团“总经理段冠华,从公司楼顶跳楼自杀,当场死亡,目前,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嫌疑,据称段冠华破产后,又因接受非法资金流向问题被调查,并被新加坡检察机关限制离境……”
另一张同样是在重要版面,刊登着一则消息。
“七月六日晚间,因破产后跳楼自杀的”远航集团“总经理段冠华之妻楚念心,服毒自尽,据悉,段妻腹中已怀有五个月身孕……”
“一家四口,短短数天就死了三个,剩下八岁的儿子段奕还在英国读书……”
唐菲胭背脊一阵发凉,心弦蓦然绷紧,她想将目光从两份报纸上移开,不忍再看,可是她竟然没有半点的力气。
“当初掏空远航集团的合伙人,背后真正的谋划人正是唐兴业。当年,他们的手脚非常干净,在”远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直到我父母出事后,那个合伙人才跑到国外避锋头。只是,再精密的阴谋只要用心去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这恐怕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一声不响地听着那已经是经历了多年的往事,钻心的痛楚一阵阵向唐菲胭袭来,如坠入冰窖般,冷得她不由自主地发抖。
“唐兴业很幸运。”他半靠在桌前,以这句话,将纠缠二十多年的恩怨做个结束。
“幸……运?”她喃喃地重复他说的那两个字,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这一场劫难里,还有“幸运”这个词吗?
“如果他不死的话,现在应该在黑暗的监狱里回忆自己曾经的风光岁月。还得面对外界对于自己妻子及最信任的合伙人共同的背叛的嘲弄。”唐奕好看的眉微微地上扬,唇边的笑,带着恶意的温柔,残酷却又儒雅,“想想看,哪一个比较好?直接死了一了百了,抑或是在肮脏的监狱里过完后半辈子还得接受多少异样的目光?”
抬眸,望着唐菲胭那双猛地瞪大的眼瞳,就是这样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
从最初的信任,喜爱,到害怕,到恐惧,下一秒,将会是憎恨与仇视。
不过,没关系。
“他当年做下的事,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他看着她,用一种极缓的速度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迸出来,如淬了毒的鞭子,一下一下都抽在她的心脏上,“我要他活着,活着受罪,每天都后悔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可他却死了,那个混蛋他死了……”
“住口!住口!”她尖叫着扑上去,“不准你再侮辱往生者,不许再说我爸爸……”
在看到那两份报纸时,她对报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