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卖厂是一件大事儿。该不该卖?能不能卖?是需要公司班子集体讨论决定的。讨论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同意卖。一种是不同意卖。假如在集体讨论时出现了反对意见并且占据了上风,会议就只能得出不能卖的结论。新总裁的好梦就“黄”了。
新总裁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后果。为了保证在会议上能通过他的提议,他不得不将最可能持反对意见的秦唐弄到西北去招聘人才,现在虽然回来了,但是他让他休息七天再上班。只要秦唐不在会场上。其他班子成员都是习惯地看总裁眼色行事。关键时刻会尊重“一把手”决策的。
然而,自己的秘书黄仙儿来电话告诉他,秦唐明天就要上班了。所以,今天已经到了最紧迫的关头。为此。他不惜推辞了邀请他参加的岸江文化节闭幕式,冒着风险召开了今天上午的公司班子会议。
在官场混过的人都有这个体会:凡是决定实质性问题的重要会议,往往是在领导班子成员不齐全的时候召开的,而缺席的人员往往是持反对意见的人。
新总裁看了看坐得整整齐齐的班子成员,习惯地敲了敲桌子。这是他宣布开会的形象表示:嗯。同志们,按道理呢,这个会议应当等小宝上班再开。新总裁首先强调了秦副
总裁的重要位置。然后却又急忙说明为什么不等他的原因:因为里的文化节今天就要闭幕,人家等待招商引资的结果。为了及时上报统计数字,我们必须在今天把这件事儿定下来!
一个并不重要却又可以拿出来的理由。
会议的内容嘛,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下面,就让茨经理汇报一下这几天谈判的结果。
各位领导,“茨嫪儿”咳了咳嗓子说:我这个“二销”公司是只卖产品不卖的。可是,由于我们这次谈判的对象是一个私营家。是一个大款级的个体户。总裁考虑到我这些年与这类人物打交道比较多,对付他们还算有点儿办法,所以,就让我代表公司与他们谈。初步谈判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具体数字都在汇报材料上,请大家审定。
我在此要请各位领导注意的是。“茨嫪儿”又咳了咳嗓子说,每逢他要干一件大事情时,说起话来总是咳起来没完没了:我们选择的买家是一个私营。他们的老板秦志刚是一位颇具经济实力的人物。他们的公司信誉很好,对重化机械厂出价还算合理。而且人家承诺。只要定下来,购厂的款子一年内保证到位。
“茨嫪儿”!公司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谈了半天。只谈了个秦志刚。难道就没有国有购买咱们的厂子吗?另外,除了卖,还有没有其他的合作之路,比如合资经营、参股、委托经营什么的?
新总裁立刻做出了解释:啊,卖是资本运营的一种方式,也是最近做出的国有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有的地方还提出要“靓女先嫁”呢,意思是要舍得把最好先卖掉。我看,咱们重化机械厂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再等上一年半载,就要资不抵债了!到了破产那一天,谁能承担这个责任?莫不如趁着现在的设备还能转动,转让给人家经营,兴许就把这个厂子救活了。
说的卖是指小。委叼了个大烟斗,颇有绅士风度:而且,卖,也不是资本运营的唯一方式。重化机械厂这几年是难了些,是不是非要卖掉不可,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此时,会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公司政“一把手”的意见拧了劲儿了。
,你刚刚出国回来,有些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说呢?新总裁赶紧扭转局面:卖这个厂子,是“国家公司”领导的意思。你想,这么大的,翻过身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小宝他们搞的那个“fs06”,一下子扔进去两个多亿。这套设备现在基本成了一堆废铁。我不是埋怨小宝,也不是对前任有意见。我是说,“公司”没有资金再往重化机械厂注入了。除非是“国家公司”拿钱救厂。现在,“国家公司”已经对这个厂子表示了失望,我们何不见机行事,趁岸江文化节的机会把他出售了呢?
“茨嫪儿”看到这个场面,马上采取“救场”措施:你说的国有,也有不少对重化机械厂感兴趣的。可是,那都是岸江的地方啊。张嘴就是一千万、两千万,与咱们两个亿的要价差距太大了。另外,你在岸江呆了这么多年,岸江人的作风你还不知道?他们拿咱们当一块肥肉,能叨一口就叨一口;咱们能从他们那儿占什么便宜?就是一千万,没有十年八载他们也拿不出来。我看,咱就盯住这个秦志刚,年底5千万到手,我们不吃亏。
“茨嫪儿”不亏是“茨嫪儿”。提出的是“卖不卖”的问题;他却巧妙地演变成了“卖给谁”的问题。话题由此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大家讨论吧!磕了磕烟斗,拿出了委会议上发扬民主的派头。不过,这种派头已经成了昔日黄花。现在的国有里,谁还把委当回事儿!
我看,就卖给秦志刚吧!排在秦唐之后的第三副总裁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我们搞最关键的是资金,一亿八千万,咱们能办多少事啊!如果秦志刚这儿不成,咱们宁可再等一等,也不能卖给岸江的地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