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拉德就发现,他刚才的行动实在是有点神经过敏了,由于刚才太紧张,就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他竟然沿着今天下午已经走过的路,又走到了那个怪人开僻的训练辰近,
他身后的萨摩尔犬当然是嗅到了那个怪人的味道,才会突然狂吠起來,拉德慌忙阻止三只萨摩尔犬的狂吠,现在夜已经深了,那个奇怪而又可怕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吧,
从距离上來说,是他“侵入”了别人的领地,还半夜打扰别人的休息,涅涅茨族人再悍勇,拉德也绝不想亲自尝试激怒那个年轻男人最终会有什么后果,三只萨摩尔犬终于停止狂吠,四周终于再次陷入宁静,
也许是精神高度紧张,视觉又受到条件限制大打折扣,听觉被迫变得灵敏起來,拉德竟然隐隐听到在前方传來的一声压抑的,难道是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受了伤,
这个念头刚刚从拉德的脑海中扬起,他就狠狠摇头,人们常说好奇心是能害死猫的,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真发怒了,在瞬间就能把自己生生撕碎,
就连身后的三只萨摩尔犬也不会例外,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拉德仍然沿着声音传來的方向摸索过去,呻吟声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刚才出现的只是拉德脑海中的幻觉,
在三只萨摩尔犬的带领下,拉德小心翼翼的走过那幢一半在地面一半在地下的房屋,走到了后面一片桦树林里,当走在前面领路的萨摩尔犬停下脚步,拉德下意识的举高手中的马灯向前方张望时,他猛的惊呆了,
今天下午那个躺在地上,用树桩一次次锤打身体,连哼都沒有哼一声的男人,全身都缩成一团,趴在积雪里,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拉德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正在忍受着剧烈痛苦,他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隔着十几步距离,拉德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紧紧捏在一起的拳头中间,传來的手指关节爆响,也许就是因为痛极了,他才会大半夜从屋子里跑出來,只穿着一件最单薄的外衣,
就把自己的身体埋进雪里,想要用冰冷來麻痹一波*冲向大脑的痛苦,刚才拉德听到的痛哼,竟然真的來自这个男人,
拉德飞跑过去,直到蹲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身边,拉德才发现,他的脸上沒有半点血色,竟然象纸片一样苍白,他有一半身体都埋在积雪里,但是豆粒大小的汗珠却不停从他的身上渗出來,
这个男人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來,他却仍然瞪起眼睛,示意拉德立刻走开,但是拉德并沒有这么做,涅涅茨人分成大大小懈十个部落,把他们全部人口加起來,也不过区区几万人,
他们分布在广阔的雪原和大山里,每天都在和风霜雨雪战斗,他们为了让自己的种族昌盛繁衍,就算父母再舍不得,在孩子十四岁后,也要把他们赶出家园,让孩子自力更生,迅速在大自然中成长起來,
同样,也是因为环境太恶劣,涅涅茨人懂得了对生命的虔诚,学会了彼此帮助,哪怕是被拒绝,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同类,拉德伸手扶住这个男人,他的皮肤惨白,温度却高得烫人,
从小就接受过生存训练,精通一点点医理的拉德略一思索就明白过來,这个男人用木桩对着身体猛砸,就算是能够用非人的意志承受痛苦,但他的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慢慢积累下來,
到了今天晚上,他用意志坚持起來的堤坝终于崩溃了,拉德用尽全力才勉强把这个男人从雪地里扶得坐起來,他先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摘下手套,用还算灵活的双手,从腰包里取出一只塑料盒,
这只塑料盒是拉德离开学校前,从药店里买到的小型急救盒,里面除了有止血绷带和蛇药,还有一些曰常必备的药物,从药盒里取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拉德把它们送到那男人嘴边,
那个男人借着马灯散发出來的灯光,盯着药片上“apc”这三个英文字母,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了:“这是什么。”
他的俄语并不流利,而且发音很不标准,因为身体发炎产生剧烈疼痛,他的声音中更透出一股低沉的沙哑,拉德必须竖直耳朵仔细聆听,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他仍然迅速回答道:“是阿司匹林,对你有用。”
看着已经送到自己嘴边的药片,张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怪到极点的表情,发现对方一直咬紧了嘴唇沒有把药片吃下去,拉德真的急了,他板起脸,努力想要模仿出老爹教训自己时的那种口气,
“病了就要吃药,一个男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将來怎么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虽然身体疼得要命,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孩子,听着他“语重心长”的教育,张宁笑了,他真的笑了,
虽然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我记得,李小龙就是吃了阿司匹林死掉的。”
“李小龙……”
嘴里念着这个依稀有点熟悉的名字,拉德眨了半天眼睛,突然跳起來用右手大拇指从自己的鼻梁上轻轻扫过,做出一个李小龙在电影里最常使用的招牌式动作,然后在地上前前后后蹦了两下,
问道:“功夫。”
张宁轻轻点头,他在这个时候真的沒有精力多说话,但是面对一个如此热心的孩子,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拒绝对方的善意,这种无私的助人为乐,在中国真的已经快绝迹了,
张宁在拉德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