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排场本就不小,新婚头一天回宫谢恩的排场就越发壮观,浩浩荡荡的一路下来,竟是一眼看不到头,只是前头的大气映衬着后头紧随而上的硕王府一干人行色匆匆的模样儿,却是怎么瞧怎么让人觉得违和,而这一切落在在临街茶馆里喝着茶的弘昼眼里就更是微妙——
“你挑的那个丫头倒是个手脚麻利的,本王原想着那姓白的丫头也不是个蠢到头的,要劝服她公然跟和敬翻脸说不定还要上些功夫,却不料竟是快得这样惊人,回头可得好好赏赏。”
“这还用您说?要不是个有能耐的儿子会巴巴的将她塞进硕王府?”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虽说弘昼不是多隆的亲爹,可那份小心眼却是如出一辙,看着硕王府倒霉,多隆不由得笑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您到底是高估了那白吟霜,什么聪明什么够心眼子,说起来还都是屁话,她要是真的聪明会上赶着去跟皇家作对?真当自己还是个东西了,以为光凭着那耗子的感情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是那和敬公主也是个遇事不多的主儿,现下里可不就直接按着打死了事了?”
“嘿,给你小子点颜色倒还跟老子开起染坊,埋汰起爷来了?”
弘昼抬手就给了多隆脑袋瓜子一个脆响,但嘴里这么说着却并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爷跟你说,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她知道有耗子在场有那两个拎不清脑子的硕王夫妇在场,打一顿或许有却总是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即便真是和敬开了口,你信不信那话音未落她就能转身跑到大街上叫嚷着公主要杀人?”
弘昼老神在在剑扬九重天。
“和敬那丫头也是本王从小看着长大的,甭管爷多不待见富察家多不待见中宫那位,但总归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是被教养得好,又端庄又大气又有修养,能几句话便将这么个人激成这样,还不要脸面的巴巴进宫去告状,这可是种能耐,你小子啊,学着点吧。”
“是是是,干爹教训得是,只是儿子不明白,按照咱们原先的计划是打算要循序渐进,慢慢让和敬公主知晓此事,怎么的临时变了计划让那丫头今个儿就闹起来?”
多隆摸着脑袋瓜子笑得很是狗腿,可是话音未落却又被弘昼敲了个脆响,直疼得他龇牙咧嘴——
“说你小子蠢你还不认,万事都讲究个时机,你可听到今个儿宫里头的动静了?”
“宫里头的动静?”
“今个儿一早你干娘进宫请安,在宁寿宫的时候刚巧听到长春宫的人过来回话,说中宫那位不知怎么的竟是动了胎气,闹得太医院众人忙活了好半晌才安生下来,你说,若是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家女儿受了这等欺负,欺负的还是自家的奴才,你说中宫那位还能稳得住么?”
“您的意思是……”
“既然是他们富察家自己做下的捏自然就得他们富察家的人去还,拉着别人垫背的事儿做多了也该尝尝这因果报应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心里头都有个分数,弘昼便不再多说,反而冲着门外吆喝了一嗓子——
“李顺儿,给爷盯着宫里头的动静,让底下人得了点消息赶紧报上来,无所事事的倒让爷有些等不及好戏开场了!”——
弘昼多隆那头一肚子坏水的就盼着好戏开场,而和敬这头也一点都没辜负他们所想的,揉着快成了桃子的眼睛一路奔进了长春宫——
“皇额娘,呜呜,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和敬从小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即便在富察明玉心里头比不上永琏比不上那未出世的孩子,却也从未多苛责过半句,如此,想着放在在公主府中的种种,和敬自是觉得备受侮辱,越想越委屈之下,脚才刚踏进长春宫的门便不顾平日里的端庄形象直接哭了出来,闹得正满脸欣喜等着女儿回宫的富察明玉和秦嬷嬷顿时大惊——
“这是怎么了?怎么新婚头一天就说出了这样不吉利的话?”
对于富察明玉来说,和敬刚出生的时候时候她确实是心有不喜,后来永琏夭折独留这么个女儿在跟前的时候确实也曾在心里埋怨过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丫头而是儿子,看着皇上下了那般旨意更是觉得这个女儿白养了没得半分用处,可是随着眼下里一切都好起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得快要临世了,一切亦是已然成了定局,富察明玉却也懒得再多做计较,盼着自家女儿能够过得好,毕竟不说旁的,只要她立在那儿就总归是富察家的一个依仗,如此,看着和敬这与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委屈样子,富察明玉不由得收了脸上原本的笑意,猛地变了颜色——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过来,跟额娘好好说说,这到发生什么事了?”
“皇额娘,我,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不然你让额娘怎么帮你做主?”
看着自家女儿支支吾吾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实话的样子,富察明玉忍不住有些着急上火,但想着这丫头一向都是这副模样儿,便干脆将目光转到了一旁同样怒不可遏的齐嬷嬷身上——
“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的公主这样委屈,可是硕王府那一家混账东西做出什么不上台面的事儿了?”
“回娘娘的话,不是奴才说,那硕王府还真是不像个样子,特别是额驸,真真是让奴才大开眼界无限杀业!”
主辱奴死,齐嬷嬷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