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位陶奇才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头,吃着喝着摸着,忽然向远在下首的丁晋高声道:“青云,丁青云兄,可食得好乎?”
丁晋笑着点点头答声好好好,却是琢磨这句话怎么好像应该是主人仲隘斋问自己才对嘛,看来陶状元又开始犯老毛病了。
果然,不过片刻,吃着喝着玩着的陶翼又忽然对丁晋上首几位的进士刘年笑道:“刘兄,刚才我等在这坊中吃酒听曲,而兄在外面辛苦迎客,确实是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刘年可不敢像丁晋那般随意应付这位新晋状元,按照常例,状元公一般会直接选为z官员,有时甚至是皇帝近侍,是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牛人,刘年出身贫寒,待人接物最是小心翼翼,好不容易中个进士,可不希望因为一时疏忽鸡飞蛋打,于是赶忙起身恭敬地向陶翼敬酒,笑道:“状元郎,俺也敬你。。。。。”
说到这里,却见那刚才还说yu敬自己酒的陶翼已经把脑袋转到一边,又自和另一位进士说道:“文宪兄,你对长安繁华美景最是熟悉,来i可要带我好好游览一番。咦,黄兄,你怎坐那么远,快快来陪小弟喝一杯。。。。。”
刘年站在场中尴尬地端着酒杯,呆了片刻,见那陶翼已和数人说过话,却是理都不理睬自己,只好无声苦笑一口饮尽,叹息着自回席位。
“咦,刘兄,你已喝完了吗?死罪,死罪,刚才疏忽刘兄了。”刘年刚坐下,却听陶翼又向自己说道,刘年僵硬的脸上面前扯出个笑容,苦笑道:“不妨事,陶兄请忙。”
刘年在苦笑,低下却有几位进士已经在相视而笑,其中便包括上次熟悉了状元郎脾xing的丁晋,韩泰等人,说起这位陶翼进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jing神有些不集中或者说是jing力太旺盛,单单和一个人说话可能完全不能满足他“多线程”的需要,于是在和你交谈的同时,没准什么时候,便突然地又和别人接上了话,徒把你干晾在一边尴尬不已。
不过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起码丁晋便注意到上次拜见座主时,这位状元公可是对两位座主非常恭敬的。
“有酒有曲有美女,又怎能无诗?”众人正喝得开心,一位脸se微醺的进士忽然站起来高声道。
“好,张鹭兄可是要高赋一首?”旁边几位进士起哄道。
“张兄诗才绝艳,快快作来为我等酒徒平添雅兴。。。。”
那进士张鹭哈哈笑道:“有何不可!且容我走上五步!”说完,装模作样地下到场中,横冲直撞大跨几步,把场中几位瘦弱的歌姬追逐得鸡飞狗跳,才满意地停下脚步,清清喉咙准备高吟,可惜这个动作做了半响,众人都没见他念出一个字来。
许昼大笑道:“张兄,是否还需再走五百步?”
一个叫陈观的老头进士抚须微笑道:“张鹭兄,快快认输来罚酒吧,别难为自己了。”
陶翼高声道:“张兄,快快念来乎!咦,韩泰兄,你这身衣服却是在京城哪家店中所制。。。”
张鹭被众人一激,本已喝多的脸上更是羞红满布,急切下目光向窗外投去,忽然看到一个奇景,灵感电光闪过,心中已做来一首快活诗,顿时微笑着念道:“他人骑大马,我自跨瘦驴。回看担柴汉,心绪好些子。”
这张鹭倒也算是个奇人,颇以插科打诨诗闻名,先前考了二十五次进士,一直没有考中,因为爱面子,有家不能回,一直漂在长安,混迹在市井走巷,有友人为他总结落第经验是名声不够响亮。于是就写了一些平i和自己相依为伴的猫儿狗儿有关的诗,送给知名人士品评。张鹭诗中写到:“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帖”,“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结果这些滑稽诗句大受赞赏,张鹭的名气因此叫响,进士也考中了。
正是因为他颇有急才,所以众人才要起哄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说中般,顷刻便能做得一首诗来,却没想到他真得做了出来,虽然这首诗意思简陋,用词单朴,但还算是一首中规中矩的五言诗,却是张鹭胜了。
“惭愧,惭愧,其实张某刚才差一些便无法做出,不过是看了窗外之景,才有感而发,却教各位见笑了!”张鹭是个老实人,见众人有些佩服自己,便赶紧老老实实地把功劳全推给了引起自己灵感的东西。
众人闻言甚是好奇,窗外到底有什么景物能让张鹭五步便作得诗来?
好奇下,便纷纷起身走近张鹭面对的那扇窗户看去,却见远处晃悠悠行来一匹干瘦的毛驴,那毛驴上坐着一位白袍人东倒西歪,再远处更有一位樵夫负担着沉重的柴火,慢慢地走着,以此景对其诗,众人恍然大悟,不过还是佩服张鹭的急才。
看罢正要返身,忽听得“进士”徐朝信大笑道:“你等且慢退回,那人是否是管同管进士?我怎看得既像又不像?”
此时,只见那一人一驴已跑得近了,快要到达曲江岸边,这倒没甚稀奇,古怪的是这人身材非常高大,毛驴却异常瘦小,他的双脚为了不拖到地面不得不高高抬起,使得身体随着毛驴跑动前仰后俯,姿势甚为滑稽。
“哈哈,这不是管兄又是哪个?却不知怎会乘了这头古怪毛驴?”一位眼尖的进士已认出确是管同无疑。
他话刚说完,那毛驴也已行得足够近了,不知怎么回事,管同可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