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峦挑高了眉,睁大了眼不太敢置信,这话是他哥说的?到十二皇子身边去,就等于跟四皇子绑在一块了,四皇子若不上台,纪家百年世家日后,新帝肯定要清算的。七堂兄倒底懂不懂啊?
反倒是挺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那些家伙,不必担心四皇子日后拿他们开刀,四皇子行事不像他两个哥哥那么凶惨、小气。
难怪十二皇子这般纡尊降贵屈就蓝家,蓝守海却还拿乔,迟迟不肯应承女儿与十二皇子的婚事,就连交换庚帖也低调到几乎无人知晓,这家伙早相准了,十二皇子和四皇子不会因此与他不睦。
皇子结交外臣素来是大忌,但是四皇子结交蓝将军却几乎是皇帝授意的,他虽与七堂兄说三皇子胜算大。但私心里,他真觉得皇上比较属意四皇子啊!
只是四皇子的母妃身份不高,母家也几乎已经败落。妻族在皇后有意为之的情况下,也是身家薄弱的,与三皇子妃、二皇子妃的家世相比,四皇子妃的娘家真的是被比到地底去了。
皇帝要如何从这种情况下,将四皇子拔擢上来。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立太子容易,能稳坐太子之位才是问题。
纪峦来看,皇帝若真想传位给三皇子或二皇子,早就能立他们二人之一为太子,一占长,一占贵。不论他想立谁,都能让朝臣挑不出毛病来,唯独想立四皇子。才是麻烦,他不是长,也不占贵,除非上头那两个兄长出大错,或死了。否则这太子之位轮不他。
但是皇帝又怎么会忍心见二皇子或三皇子出事,所以这事只能压着。耗着。
没想到最先生生耗死的,竟是皇后,她一过世,拥立新后的浪潮开始孕酿,如今孝期将过,皇子间的争斗己逐渐浮上台面来。
原本皇帝为后逝守孝只需一年,但皇帝硬将孝期延至三年二十七个月,为的是什么?
仔细看看皇帝对几个皇子差事的分派,可以明显的看出来,皇帝很积极的栽培着儿子们,但延长孝期的作用何在?原因无它,一旦立新后,请封太子一事便成不可避免的事,一立太子,太子监国已成惯例,不能再接触基层,皇帝想要的继承人不是个端坐京里尽享富贵的,而是想要一个明白治国艰难的明君。
纪峦看了兄长一眼,颇感纳闷,这么明显的事,难道除了他,就没人看出来吗?
其实不是没人看出来,但他们不愿相信。
已经站队的,想搏一搏,事情不到最后,谁能肯定那位皇子会上位?急什么呢?那些世家、勋贵的大老们会这么说。皇帝身体状况很好,又极为注重养身,再活上个十几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纪峦还没松口,其实心里已经倾向去十二皇子身边当差了,纪曦挠了挠头,想着如何在离开永宁山庄前,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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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越听了一下午,京里八卦流言,发现她记忆之中的那几位贵女有的已然出嫁,有的已订下婚事,其中最让她觉得惊异的,大概就属向珞了吧!
向珞因为口无遮拦,伤及皇室颜面,几经议亲都不顺,后来总算顺利成亲,还生了一子,夫妻之间甚为和谐。
当然,提及此事的宫女口气完全是嘲讽不屑的,一副她伤了自家主子,怎么还能有好日子过呢?应该让她生不了儿子,遭婆家厌弃云云,慕越拥被失笑,受伤最重的阿朔都不计较了,这些局外人如此激动的替未曾谋面的主子抱不平,想来应是有所图吧!
坐在旁边小杌子上的小宫女,见慕越听了那些尖酸苛薄的批评也没生气,暗暗松了口气,两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轻轻起身走到慕越身边:“七姑娘可是渴了,要喝水吗?”
慕越转头看她一眼,含笑点头吩咐:“白水就好,不用去外头沏茶。”
小宫女走到屋中的圆桌旁,自茶盘上翻了个小茶碗,提起水壸倒了杯白水给慕越,慕越一饮而尽,将杯子递回去后,指了床边的脚踏让她坐,问起她们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