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其图虽然把侄儿旺其格除去了,却一直觉得不踏实,盘腿坐在帐篷里头,听着外头呼啸而过的北风,他烦燥的举起跟前的马奶酒,大大的喝了一口,向来香醇的马奶酒却不似往常一般安抚了他的情绪,反倒令他更加烦燥。
一个汉子跌跌撞撞的冲进帐来,“王,王,大周那些人似有动静!”这汉子是他的亲信,打他接手执掌大权后,呼其图便命众人称他为王,他老子这一辈子敢做却不敢当,有胆子杀了老北胡王,却没胆子自立为王,遮遮掩掩的徒然令格日勒那个混蛋有了借口,以清剿叛军为由,请大周那老糊涂皇帝出兵相助,哼哼!他老子临死,都只是大将军,而非北胡王!
他就不然!
只消他率部众把蓝守海那匹夫拿下,西猛王就算再不乐意,也难敌族中长老压力,定要与自己合作!想到那美好的未来,呼其图几乎能看到北胡最美的公主阿月娜朝自己甜甜微笑,西猛王的小女儿也围在自己身边百般讨好。
亲信眼见呼其图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却似忘了自己还等着他发话,忙连唤他几声,待呼其图回过神,他又重复了方才的消息,这次呼其图总算是把称呼后头的话听进去了。
“他们有动静就有动静,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呼其图不以为意,蓝守海都伤重得快死啦!还怕他们做什么,咦,不对,他还没拿他来当筹码跟西猛王打交道咧!这就让他死了,那他的宏图霸业怎么办?
“你给本王细细说来,大周那些人在做什么?”
亲信撇了下嘴,随即振作精神道:“昨儿下晌大周人占据的林地。就有些不对头,栖息的禽鸟四处乱飞,小的当时就命人去瞧。”
“瞧出什么名堂来没有?”呼其图着急,催着他赶紧说。
“他们没瞧出什么来,只说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匹马。”对他们的人而言,那些大周人长的都差不多,也没心思去算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马就不同了!大周人也许狡诈,他们军队尤其那蓝将军麾下的亲兵,骑的可都是好马啊!那几个负责打探军情的家伙。早塞了银钱给他,要他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几个好好的发笔小财!
多几匹马。表示他们的进帐就多!
呼其图毕竟是跟在其父身边打过仗的,平空多几匹马出来?又不见西猛那边的人叫嚣丢了马,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大周有援兵到了!
该死!
这么一来,他们想拿下蓝守海可就难了!
呼其图气呼呼的甩下碗。起身大步走出营账,营账左侧大树下,坐着父亲的几个心腹部众,看到他走出来,纷纷起身朝他颌首示意,他随意的点头应付了事。往前走约百步,右侧是拥护他兄弟们的部众,只可惜。他的兄弟们早早去见大神啦!
不过他们对他不是很服气,三天两头就要寻事给他找麻烦,见他走过来,那些人依旧故我做着自己的事,无人搭理他。
呼其图见状暗恨在心。面上不显的笑着与他们打了招呼,众人还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呼其图咬着牙问:“你们都尉呢?”
“都尉在帐里,王要见他?”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兵懒洋洋的问。
“是,我是要见他。”
“行咧!您跟我来。”小兵转身就走,也不看呼其图跟上没,径行走向林中小径旁的一处营账,他在营账前通报一声,转身朝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呼其图笑道:“都尉在里面等您。”说完话就转身走了,呼其图见他没规矩气极,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亲信连忙拉住他,“王,正事要紧。”
呼其图想想也是,自己手边能用的人太少,就算老头留下的心腹全听他使唤,那些人养尊处优惯了,真让他们去打探消息、跑在前头冲锋陷阵,只怕是连跑都跑不动啦!
于是按捺着脾气,进营账与那支持他那死鬼二哥他们的都尉商量如何因应大周人的变动。
人高马大相貌俊秀的其木德都尉好整以暇的坐在帐中,候着呼其图的到来,他的长姐嫁予呼其图二哥为妻,原以为旺其格的父亲死后,他姐夫能顶上那个位置,没想到哈达那老家伙摆了他们一道不说,捧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坐大位,他姐夫几兄弟不服,但又能如何,他们不能反驳父亲的决定,只能别屈着忍受屈居在旺其格之下。
许是要想老父证明,他们几兄弟的能力不输个小娃娃,他姐夫数度抢着立功,最后终至落不得好,死在大周人的手里,他受长姐之托,带着侄儿跟着哈达大将军四处征战,还以为他当基为王后,他们因功行赏也能得番好处!
美梦由来最易醒。
去年此时,他几曾料到自己今日会成丧家之犬?
旺其格没本事,他死了,其木德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当然也没有呼其图如期盼的那般敌视大周人,对呼其图所言,他其实不怎感兴趣,现在他只想寻一处能安身立命之地,将侄儿好好带大,以慰长姐、姐夫在天之灵。
呼其图却不这么想!
听着呼其图亲信口口声声称呼其图为王,其木德只觉好笑!
哈达大将军那般的大人物,尚不敢自立为王,呼其图一个跳梁小丑也为自封为王?
呼其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无法说服其木德拨人手给他,呼其图最后无功而返,带着亲信颓然回帐,哈达大将军的心腹部众之一看他悻悻然而返,不禁低声向身旁同僚道:“看来其木德没应承他。”
“嘿!他以为旺其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