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潇敲开白惠的门时,已是夜里九点钟了,白惠一直是躺在床上的,身体的虚弱让她的体态更显羸弱,她披了衣服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楚潇潇时,眼睛里亮了亮。
“潇潇?”
楚潇潇穿着很休闲的衣服,一双朗目凝视着她,客厅的灯光明亮,他看着她一张白皙,却是静美的脸。
“没有打扰你睡觉吧?”他说。
“没有,我正睡不着呢。”白惠说。
楚潇潇走进来,高大的身形在她的沙发上坐了,深眉朗目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惠披衣坐在了他身旁,她的小脸依然如天山的雪一般,白得厉害。几个小时前的晕倒,好像又抽干了她身体里的力气,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出无力来。
“你怎么了,潇潇?”她问。
楚潇潇便将一张漂亮的,却是眉宇深拧的脸看向了她。“我没什么,就是一个人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今天可好些?”
“嗯,我好多了,”白惠如静水深流的眼睛看着他。
楚潇潇也看着她,那张脸,那双眼睛总是那么那么能够打动他的心。
他的眼神变得很深,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白惠轻声问了出来,“你有心事,潇潇?”
楚潇潇扯了扯唇角,他何止是有心事呢?只是他的心,她可曾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他轻启薄唇。
白惠哦了一声。
楚潇潇的手臂便伸过来在她的肩头轻揽了一下,“我走了,晚安。”
楚潇潇离开了,白惠从窗子里看过去,直到他的车子开走,她才转身上床。
徐长风坐在客厅里慢慢地,若有所思地吸着烟,房间里很快就是烟味缭绕。他坐了好久,才躺下,然而梦里却是梦到糖和豆豆。他痛苦地醒来,两个八个月的孩子,就那样没了。他的脑子里好像能听到一对宝宝咯咯的笑声,可是脑中又一下子跃入了在停尸间看到的死婴的样子,顿时间一阵心如刀绞。
他再无了睡意,穿上了衣服,驱车去了白惠住的地方。
夜色深沉,初冬的寒意带着细雨后的寒萧让人心头如覆阴霾。
他的车子在她的楼下停了好久,直到晨曦微露,他仍是没有去敲她的门,只是心里头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难受。
今天就是她的水晶姐去英国的日子了,白惠想去送送她,可是她知道,林爸爸林妈妈一定会去送女儿,而她,却是有一种见亲情怯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多么怀念那段幼年的时光,有多么思念曾经的养父养母,她就有多么地怕见到他们。不知为什么。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拢起秀眉,慢慢地梳理着长发。当她穿着厚厚的棉衣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车子。
银色的一款宾利。
这是一辆新车,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而且就停在她的楼下,他在做什么?
车子里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在望着她的方向,好像在吸烟的样子。她收回了视线,往着小区的外面走去。
徐长风的车子滑了过来,虽然一夜没睡,但是见到她,他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几分希翼来。
“上哪儿去,我送你。”车窗滑下来,他对着她说。
白惠停了脚步,她看到车窗里那张脸,神色间一种憔悴的神色笼罩。
“谢谢,不用了。”她淡声说着收回了视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敛眉,一直看着她的纤瘦的身影,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发动了车子。
白惠打了辆出租去了机场,林水晶所乘的班机,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要起飞了,她下了出租,向着候机楼紧走了几步。
到了门口时,她的头晕了一下,不由伸手扶住了那自动门。
“小姐,你没事吧?”身后有声音传来,温和而且醇厚。
她不由回头,这一刻却是一下子呆了。
眼前是一张中年却俊朗的面容,眉宇之间流淌着温和而关心的神色。
白惠的唇动了动,一声爸爸,几乎是颤颤地叫出来。
林若谦微微挑了眉,眸光在白惠的脸上定了定,而白惠看到他微微疑惑探询的目光,忙低了视线,“谢谢,我没事。”
林若谦喔了一声,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白惠看着那道依然高大的身形走进了候机大厅,她忽然间就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
九点一刻,林水晶乘坐的那架航班已经起飞了。白惠站在机场跑道外面,远远的看着那架大型客机在地面飞快滑行,又一下子冲上云霄,她的心,变得悠悠远远的。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个点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双胞胎早产,又死亡的消息,徐宾是在几天前才听说的,徐长风一直没有告诉他,就连自已出车祸的事情也是现在才说。胡兰珠的事情已经让徐宾焦虑不已了,此刻一听到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孙儿一落地就死亡的消息,好半响没有说话。人像呆傻了似的坐在那儿,好半天才老泪纵横。
徐家做了孽了吗?
两个孩子呀!
怎么说生就生,说死就死了呢?这样的打击比从他的身上割肉那还疼呢!
徐宾当晚就病了。人一下子衰老下去。六十岁多岁的人,原本是精神矍铄的,一夜之间,两鬓之间遍生华发。
而胡兰珠早已经出院,伤口拆了线,行动不便,但也是恢复阶段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