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赫连山脉东部颇有些冷,但此刻,陈壑却是直接烤了一只小羊,让楚穆和孙般若扎扎实实地体会了一把来自猎户人家的热情和豪放。
架起的篝火驱散了不少这样的风霜,也让人觉得少了一些寒冷。
陈壑自从知道了楚穆要去地狱群山,就有些吃惊,而且明显的话少了不少,倒是一直和楚穆聊天的陈醉和楚穆话比较多。
也是属于酒饱饭足吧,临近尾声的时候,篝火也变得微小起来,远处山林的兽嚎似乎也变得更为凄厉,月光甚至也有些不再那么尽如人意。
陈壑喝了不少酒,索性猎户人家酒量都不小,所以也没有喝多了的样子,面目有些红,但是眼神还算清明。陈醉和孙般若都去休息了,剩下被陈壑叫住的楚穆,和他自己。两人又像是没有什么话说,就那么啃着还有些余温的烤肉和那一壶算不得极品好酒但烈得有些过分的酒肴。
楚穆正准备拿起面前所剩不多的酒一口喝完,岂料陈壑忽然沉声开口:“你为什么要去地狱群山?”
楚穆心思百转,微微一笑:“为了试炼。”陈壑皱眉说道:“试炼?非要去那种地方。”楚穆点点头说道:“不疯魔不成活。”
陈壑沉默,呆呆地看着篝火的余光中楚穆那张清秀年轻的脸,半晌,就在楚穆都觉得气氛安静得有些不像话的时候。陈壑忽然跳起来,神情极为激动破口大骂:“你他妈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试炼?试炼个屁,你是去送死!你以为你能杀人就不得了?你以为你上了榜就有实力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神仙么?那地方,那地方……”
楚穆先是有些愕然,似乎没有想到陈壑会这么激动,但这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居然就那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到最后有些哽咽,楚穆就更是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背负了很多,绝对是和地狱群山有关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有无数的背景故事所铺垫。楚穆不是蠢人,这个汉子看起来便不是那么柔弱的爱掉泪的人,偏生他这样了,就肯定触摸了他灵魂深处的东西。
楚穆没有说话。果然,陈壑的情绪稍稍平稳过后,沙哑地问道:“非去不可?”楚穆点点头:“非去不可。”
陈壑站起身来,走到石头围栏旁边,看着鹞子林的方向,开始轻声述说:“我的父亲,是个探险家。”
楚穆也站起身来,站在陈壑的身边,听他将这样的故事缓缓说来,倒是没有一点儿不愿意听的意思。
“我成为猎人的时候,很小,因为我父亲就是我们那个城市最有名的猎人,不是因为他修为多高武力值多高,而是因为他丰富的打猎经验和户外知识,远超常人,也是因为那样,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打猎产生了很厚重的好奇和兴趣,并且经常和父亲的团队一起出去打猎成为了一个少年猎人。”
诚然,和自然斗争可能最重要的便是有丰富的知识,有些植物不能吃,有些动物什么器官有毒,这可是比一个武力值高得多的条件更为重要的因素。
“他更愿意说自己是个探险家,因为他说过,每一个生命都不应该被其他人剥夺,包括动物,可是我们祖祖辈辈所学的知识就是怎么捕获猎物,除了维持生计,他绝不多打。”
楚穆点点头,身为一个猎人,有这样的觉悟是值得人尊敬的。
“他有一天得到了一张藏宝图。”陈壑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身子有些不对劲。楚穆全神贯注地听着。
“那张藏宝图让我们一家人来到了这里,赫连山脉,东部。”陈壑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冽,应该是要出现了波动。
“我的母亲,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她深爱着父亲,便是跟着父亲东奔西跑。”陈壑的眼神中有闪烁着回忆的色彩,继续说道。
“父亲带着我,母亲,还有同村的几个猎户,进入了鹞子林。”
楚穆目光凛冽,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的重点来了。
“我们穿过了鹞子林,穿过了野猪林,进入了一个山谷。”陈壑一顿,然后像是极为挣扎一样咬咬牙说道,“但是我的母亲却是死在了那里。”
楚穆一皱眉,问道:“为什么?”陈壑一愣,轻言道:“脱水。”楚穆一惊,急忙问道:“脱水??怎么会脱水?那里不是一个山谷么?”陈壑点点头:“母亲很虚弱,对我父亲说可能没法离开了,我父亲其实在这些方面很清楚,做我们这行的,稍不注意就会出现意外,但这种意外在自己亲人身上出现也是不能怎么接受。”
楚穆点点头,说道:“恩。”陈壑眼神中忽然出现了惊恐:“那个山谷里面的所有植物都有毒。”楚穆一惊,微微一凛:“所有植物?”陈壑点头,说道:“本来在山谷里有很多植物,靠着植物的汁液也不至于脱水。但是在我母亲出事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楚穆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有点期待,似乎也有些害怕。
“第二天,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自相残杀,自相残杀。”陈壑看似轻描淡写淡淡两句却让楚穆差点跳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鬼上身么?
“瘴气!是那些毒气,这是后来我大概想通的。呼呼。…”陈壑似乎此刻情绪极为不稳定,不愿意去回忆。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是唯一一个很清醒的人,而当时几个人都是直接像原始野兽一样用嘴咬,用手撕,像是疯子一样,我父亲也是其中之一,甚至,甚至,他还开始撕咬我的母亲的遗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