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一些相关的事,瑾月也了解了个大概。闵婕妤被关之后,月王也就失宠了,再后来莫名其妙得了病,皇帝便早早封了他为王爷,让他搬出了皇宫,住进了现在的月王府,从此以后,几乎就是不闻不问的生活。也就是说,月王与闵婕妤实际上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面了。
七年,足以让一个稚嫩少年成家立业,七年也足以让一个女子失掉所有的青春变成枯瘦的老太婆。
算年纪,闵婕妤超不过四十岁,可她看起来已经两鬓斑白,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楚离看到这样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心痛?
“小染,你能为我去烧一壶开水来吗?”
虽然未必能救闵婕妤,但是让她暂时缓解清醒过来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母子二人七年未见,总该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才不枉此行。
小染立刻点了点头:“那王妃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瑾月看她离开,这才又回到房间门口朝里看了一眼。楚离还是先前那个姿势,握着闵婕妤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手背,沉默的坐着。
瑾月垂下眸光,起步离开。
小染的开水烧好了,用一个瓷碗盛出一些。瑾月将衣袖折过来,只见上头插了满满两圈银针,小染惊讶不止,道:“王妃怎么在袖子上放银针呢?不怕扎着吗?”
如此单纯的提问,瑾月不由得笑了,“这些都是我防身用的,从不离身,我的每一件衣服的袖子都会做这样的处理,从小到大,一天都不曾变过。再加上我是医者,银针能随时随地救治需要的病人,所以这东西,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小染听了眉心一跳,看向瑾月:“王妃……会杀人吗?”
瑾月看她小心翼翼地,顿时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说的杀人是防身的意思。”
小染闻言,这才又笑了起来,细细看着瑾月道:“王妃跟小染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瑾月将银针取下一部分,放进水里烫,闻言瞥了她一眼:“怎么个不一样法?”
小染歪着头想了想:“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王妃应该不是一般女子。”
瑾月笑了起来:“是呢,女大夫当然不是一般女子!”
她将银针取出,用干净的棉布包好,随即迈步进了里屋。
小染急忙跟了上去。
楚离已经不在床边,他背立在窗口站着,一身绯红官袍,与这清冷的屋子格格不入。
久别重逢,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却成了这般……
瑾月看向小染,道:“搭把手。”
小染应了一声,遵从瑾月的吩咐把闵婕妤扶了起来。
瑾月顺开闵婕妤的长发,露出光洁的后颈,然后打开棉布,挑选银针,往闵婕妤颈部穴位刺去。
窗口的楚离回过身来,一眼看到了她的动作,眉心一拧,突然几个大步上前来,直接握住瑾月的手,阻止她下银针。
瑾月一怔,不解地看向楚离,小染也用了疑惑的目光,唤了一声,“王爷?”
楚离目光灼灼地停在瑾月身上,沉声道:“不用治她。”
瑾月顿时蹙眉:“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和你母妃相认?”
楚离握着她的手指不放:“我做梦都想,可是现在却不是让母亲清醒过来的时候,与其让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痛苦,倒不如让她一直痛苦下去,至少这样,她还可以保全性命。”
瑾月眉头拧得更紧了,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可是一旁的小染却似乎是懂了,她看向瑾月道:“王妃,王爷说得对,就让娘娘睡着吧,她总是什么都不知道,总好过痛苦难过。”
家属竟然都不同意,她也只能收回银针。
但瑾月是真生气了,为什么不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场相逢难道就这么浪费掉了?还有,什么叫这样还可以保全性命,难道不疯就保不住性命吗?那闵婕妤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在前院等了许久,楚离才从里头出来。他已恢复平日丰神俊朗的模样,只是略沉默些,他看了立在院中的瑾月一眼,跟了上去,瑾月看到他出来,立刻转过头,大步往外走,楚离也不多说,不远不近跟着她的步子。
出了慈安宫,经过御花园,往前便是长廊门。从长廊门一直走,再绕一段御花园,往前便能走到俞景门,然后从俞景门直接出宫。
不过不巧,两人刚一前一后到达俞景门的时候,正见着一人在另一头与人说话。
瑾月远远一瞥,没认出另一人来,却一眼认出齐王楚御风,另一人着绯红官府,应该也是一位王爷。
瑾月脚步微缓,身后的楚离已上前一步站到了她身侧低声道:“齐王兄和涵王兄。”
齐王自然不用楚离多说,至于涵王,瑾月并未见过,因为那次宫宴涵王有事早早走了,擦肩而过,未打照面。
两个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二人。
楚离当先一步,走了过去。
瑾月虽然不想再见到楚御风,但是眼下迫于形势所迫,不得不跟过去。
“齐王兄涵王兄。”楚离微微含笑,打着招呼。
齐王涵王未见过恢复容貌的他,乍然见到,两人神色各异。不过齐王认识瑾月,自然一眼便猜到楚离的身份,只不过着实未料到他竟生得这么俊美卓然。
“几年未见,月王竟生得这般风华绝代,比起你这位月王妃竟半点不逊色。”看似夸奖的话,实则却暗讽他比女人还长得好看,这个齐王,嘴果然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