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崇关了铺子门,将烛台拿上,朝铺子后头的卧室走去。自从卖了那幅假字,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后来见没有什么异样,一颗心才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铺子和后头房间中间隔了个不大的小院子。很快便到了卧室,他收拾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便“呼”地一声吹熄了烛火,准备上床睡觉。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祝崇怔了怔,大着胆子披了外衣拉开门朝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黑漆漆的,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嘟哝了两句就准备回房。刚关上门一转身,嘴里突然被塞进一团异物,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便是一黑。
他一慌,就要惊叫出声,奈何嘴里堵着东西,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溶月瞧见顾长歌堵了祝崇的嘴,又用麻袋将其脑袋给套上了,也拿出一根麻绳将祝崇的手给捆在了身后。
顾长歌做完这些,便无可奈何地看着溶月。
溶月冲着他无声地笑笑,指了指祝崇,示意他动手。顾长歌无奈,只得踢了祝崇两脚。
溶月眉眼一垮,指了指一侧的书房,示意他去里面制造些混乱出来。这是溶月来之前便和顾长歌商量好的,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们得做出个翻找东西的样子来。
顾长歌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朝一侧的书房去了。
他刚一转身,溶月的嘴角便垮了下来,眼中冷凝,浑身散发出森然冷气。
祝崇,这一世,我必然叫你再也害不了人!
她先是狠狠地往祝崇身上四处踢了几脚,然后猛地一脚,踩上了祝崇反绑在身后的手腕。
她这一踩,用上了全身的气力,祝崇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意从手上传遍四肢百骸。他嘴巴被堵,无法叫出声来,只得在地上不做动着妄图躲避着溶月的袭击。
溶月对他的恨意满满,哪里能容他逃出自己的手掌,脚一踹,便踹上了方才被她踩得几乎断裂的手踝骨。
祝崇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怎的感觉这人一直冲着自己的手腕来?而且瞧着这力道,似乎是个女子?
他刚起了这个疑心,腹部又是一痛,差点把舌头都咬断了。这么重的力道,是个女子才怪,想来是刚才没用上十分的气力。
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他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溶月看着顾长歌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猛地揣了祝崇一脚,祝崇身子一抖,昏了过去。
溶月还有些不解恨,顾长歌却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们该走了。
溶月瞧着也差不多了,祝崇这手今后怕是再也拿不住笔了,便敛下怒气,跟着顾长歌出了门。
到了院子,顾长歌低低说了一句,“郡主,属下冒犯了。”便一把抱住她翻过了墙头。
顾长歌的武功虽然没有萧煜那般厉害,但躲过几个巡逻的金吾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便一路平安回到了侯府。
第二日一早,顾长歌便来找她辞行,说自己此行目的已达到,该早日回凉州了。溶月谢过他昨晚的相助,又叮嘱他日后万事小心,同哥哥送他到了侯府门口目送着他走远了,心里头不知怎的生出些怅然若失的滋味。
过了一两日,溶月让张培悄悄去猫儿巷打探打探祝崇的情况。祝崇很快便回来了,溶月让人将他请到了院中。
“怎么样?”她示意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回郡主的话,您让奴婢打探的那人,不知惹上了什么事,前几天晚上被人用麻袋套着狠狠地揍了一顿,房子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大家都说他平日里卖假字画,可能这次惹上厉害的主了。听说他也报了官,京兆尹派人来看了看,没找到什么线索,便草草地结了案。”
“那人现在在何处?”溶月低垂着眼帘淡然问道。
“属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猫儿巷了,听人说他的右手废了,再也写不了字作不了画了,便卷了铺盖灰溜溜地回乡了。”
溶月闻言暗舒一口气,打发张培下去了,嘱咐他不要同别人说起这事。
张培应诺退下。
溶月至此,才真正安下心来,祝崇这一环,是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接下来,该先解决谁呢?她勾了勾唇角,地上落下的枯黄树叶,被一阵微风掠过,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纷纷扬扬又落了下来。
秋天,是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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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圣三十六年秋,皇上下旨,封大皇子萧梓瑞为王,封号“安”。同时,将兵部尚书嫡孙女梁晓苒赐予二皇子萧梓珣为正妃。
两道圣旨一下,原本还维持着表面平静的京中局势,终于开始风起云涌起来。
溶月此时刚从清芷院回来,陪着娘在院中走了一会,浑身出了不少汗,唤了云苓进来替她换了件衣裳,便坐在窗前吃着方才小丫鬟端上来的桂花糕。
“郡主,您听说最近皇上下的两道圣旨了吗?”云苓替她倒了杯茶水放在她手边,一边问道。
溶月点点头,墨瞳微狭。皇上这招,虽然看似打破了京中僵持的局势,然而仔细一想,大皇子和二皇子仍旧是势均力敌,谁也瞧不出皇上究竟属意谁。
先说大皇子封王的事,最为第一个封王的皇子,拒萧梓瑞是长子,此举对于他仍有莫大的意义。只是,皇上给的这个封号却有些耐人寻味了。“安”,是在告诫大皇子要安安分分不要多生事端么?
再说说赐婚给萧梓珣的事。自从梁嫔的事发生了之后,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