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封王的庆祝宴会依旧设在秋水殿中。秋水殿临湖而建,宽阔通透,旁边就是宫中有名的金菊园,便植各色菊花。
步辇行到秋水殿不远处停了下来。
璎珞恭恭敬敬地请溶月和侯夫人下了步辇,带着她们步行朝秋水殿而去。眼下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且宴会还未正式开始,有不少人都未进殿,在金菊园里观赏着千姿百态迎风怒放的菊花。
璎珞引着她们到了秋水殿前停了下来,福了一福道,“启禀侯夫人,各位夫人们都在偏殿歇着,各位大人待下了朝后直接过来,大多数公子秀都在金菊园里赏菊。不知侯夫人是否需要奴婢带您到偏殿稍作歇息?郡主可以留在这同其他秀们观赏秋菊,等到了时辰自会有公公请各位秀公子们入殿。”
侯夫人刚待说话,溶月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抢先道,“璎珞姑娘,娘最近孕吐得厉害,偏殿里头怕有些闷,还是在这园子里候着吧。”说完,仔细观察着璎珞的面上神色。
璎珞表情未变,依旧是淡淡恭谨的神情,闻言福了福身,“那便请侯夫人和郡主在此稍后片刻了。奴婢还需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复命,就先告辞了。”
侯夫人点头谢过,璎珞微微一笑,神色沉稳躬身退了下去。
待她走远了,侯夫人纳闷道,“阿芜,你为何……?”
溶月四下瞧了瞧,见暂时还无人注意到她们这边,便松开袖中紧握的拳头,一个小小的纸团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阿芜,这是什么?”侯夫人见此一惊,诧异道。
“这是方才那个撞上我的宫女塞入我手中的。”溶月一边回答一边小心展开了手中的纸团,待看清纸上的字迹时,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纸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小心颜贵人。
“颜贵人?”侯夫人那行字看在眼中,心底愈发诧异起来,“这个颜贵人……是什么来历?”因她上次并未去行宫,所以并不知道颜贵人这一号人。
“前段时间皇上新纳的妃子,听说是皇后娘娘的远方表妹,现在也怀有身孕。”溶月沉沉道来,眉心紧锁。递给她纸条的究竟是何人?是敌是友?又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通知她?若这纸条上所写的是真的,颜贵人同自己和娘从未有过交集,为什么要加害于她们?
溶月越细思,心中的谜团就越多,只觉纷繁缠绕理不出头绪来。见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溶月只得先把这些心思放到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建议道,“娘,这纸条上的信息,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点好。现在金菊园中也有不少人,我看,我们还是避开人群,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等着吧,要不我扶你去那座凉亭里坐坐?”说着,指了指园中一角。
侯夫人点点头,赞头了她的提议,只是眉心一抹忧色,显然还在想方才那张纸条。
溶月见状安慰道,“娘,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先扶您过去吧。”
“好。”侯夫人微微弯了弯嘴角,敛下面上的忧色,不想让溶月太过担心,在溶月和念夏的搀扶下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凉亭位于金菊园西北一角,地势较高。溶月立在亭内,院中景致一览无余。她粗粗一扫,便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看来今日大皇子的封王庆典,请了不少人啊。
萧明朗和萧明曦二人正在一旁同人讲着话。溶月看着她们,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汝南王和他们俩此次进京是为了大皇子封王的事,难怪上次萧煜问萧明朗时,他不小心说出了个“大”字。
皇上定是早有打算,萧梓瑞作为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封王典礼难免要办得隆重一些,所以皇上才早早地通知了汝南王他们上京,以便能及时赶上萧梓瑞的封王大典。只是当时圣旨还未下,萧明朗和萧明曦自然不能透露出皇上的意图来。
她转了目光,继续看去,在不远处见到了许久未露面的梁晓苒。她被一群贵女围在中间,面上虽然带着笑,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隐隐能看出几分愁色来。溶月不禁纳闷,二皇子在朝中呼声甚高,嫁给他做正妃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为何梁晓苒看上去却并不开心。
许是溶月盯得久了些,梁晓苒旁边有一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了头看过来。溶月与她对视上,不由一愣,居然是沈滢玉?!
今日的沈滢玉似乎心情不错,一扫前些日子的颓色,面上光彩照人,一袭桃红色云霞凤文妆花纱衫裙,头簪一支攒花勾云纹凤衔珍珠步摇,眼角眉梢都泛着微微的得意之色。
溶月不由有些纳闷,沈滢玉遇到什么好事了居然这么开心?莫非三夫人给她找了门好亲事?可是她一心想做五皇子妃,什么样的亲事能入得她的眼?
还未想明白,便瞧见沈滢玉微微朝她勾了勾唇角,笑得明艳娇媚。溶月心中疑云更重,沈滢玉,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滢玉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同人闲聊起来。
溶月便也不再多看,心中的弦却是绷得愈发地紧了,一双玲珑大眼警惕地四处打量着,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有内侍进了园子里,扯着嗓子道,“时辰快到了,请诸位秀和公子入秋水殿吧。”
溶月怕人多拥挤容易出什么意外,特意等到园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扶着侯夫人出了凉亭。
她边走边仔细叮嘱念夏道,“念夏姐姐,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