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趟远门就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工作的劳顿加上晕机的不适,听溪回到加安就病了一场。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失落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最让人无所适从。
她请了几天假。躲在这个还称不上是家的小小空间里,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陈尔冬来敲门的时候,她正躺在那方窄窄的沙发上晒太阳。这两天都是这样过来的,暖洋洋的阳光煨的她整个人懒散的动作都变缓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陈尔冬,她才彻底打起了精神。
陈尔冬一身香奈儿千鸟格套装,侧身进屋的时候屋子都亮了几分。蓬荜生辉,大抵如此毂。
她总是这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精致万分。
听溪请她坐下,转身进厨房泡茶,她这儿的茶叶还是陈尔冬当初送给她的,借花献佛,还是本尊,总错不了铨。
听溪端着茶杯出来的时候,陈尔冬正打量着整个屋子。
因为空间不大,几乎扫一眼就可以看全,可是陈尔冬却看了一眼又一眼。
听溪布置的简单,温馨的细节却是不少,她的品味和她的人一样,静雅无边。
这样待着,舒服的很。进来的时候,她多怕打不开手脚,可是这会儿却忽然觉得,小屋子也有小屋子的好。
“看来,小日子过得还是像模像样的。”陈尔冬笑着,伸手接过了听溪手里的杯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当初多亏了你给我找了这样一个经济实惠的好地方,你看我收拾好了都没有请你过来坐坐。”听溪说来惭愧,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你倒是敢说,好在我脸皮够厚,还能够自己寻上门来。”陈尔冬开着玩笑,气氛活跃了不少。
动静皆宜,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哪怕单单是以女人的视觉,陈尔冬都充满了魅力。
听溪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紧巴巴的端坐着,没一会儿脖子就酸了。
这几天过的太过懒散,懒散到成了习惯。
“尔冬姐,你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
“当然是催你上班。”陈尔冬眸光亮亮的,说的真的似的。
听溪笑起来,“你又说笑了。”
这偌dà_beauty,谁都不可或缺,可独独她苏听溪可有可无,她什么都没有,自知之明却是一丝都不少于别人。
“其实,我是来探望病员的。”陈尔冬的声音和眼神都温柔下来,她看着听溪,眼里似乎还有歉意“让你跑了一趟巴黎,也让你受了一趟罪。”
“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了两天完全没事了,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听溪舒展了一下胳膊,就差没跳起来证明自己的健康。
她瞧不得陈尔冬这样内疚的眼神,让她内疚,她自己也会觉得难受。
“听溪,我不是说这个。”陈尔冬的手伸过来,按住了听溪的胳膊。
听溪对上她的眼神,脑海里有零碎的片段闪过,她大概猜到了陈尔冬在说什么。
“庭欢只是脾气不好,其实她人并不坏。”陈尔冬叹了一口气。
听溪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辩驳,她说“尔冬姐,沈庭欢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看到了个大概,至于她的好坏,我不会因为挨了她一巴掌就轻易判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该是比我了解她。”
陈尔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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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张脸沉静温和,成全了她曾经的所有想象。可是这会儿,她却无端的有些惆怅,因为听溪的乖巧,懂事。
“听一色说,这次你去巴黎,帮上了大忙。”陈尔冬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机,那表面装饰的花里胡哨的手机,屏幕背景也是简单的黑色,与江年锦的如出一辙,听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陈尔冬并没有注意,她点开了相册,轻触着屏幕将一张照片放的更大些“这是巴黎传回来的,你的台风,完胜了很多专业的模特儿。”
听溪回神低头,看到被放大的那个部分,就是自己。
画面里的她目视着前方,神情坦然,这样一眼看着,竟真觉得台上的自己有些……悠然自得。
明明那一刻,她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听溪笑着。
纵然陈尔冬敢这样说,她也不敢这样坦然受之。自己的斤两,她比谁都要清楚。
“怎么,还怕我偏袒了你?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说。”
陈尔冬指尖一滑,又闪出一张照片,这一次是听溪的特写。
她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不知道这样珍贵的镜头为什么会捕捉了她。
听溪傻了眼。
陈尔冬看着听溪犹疑的目光,翘了一下腿,把手机收回了掌心里。屏幕黑了回去。
“苏听溪,我记得我问过你,这个华光笼罩的圈子,对你而言到底有没有诱惑?现在,一色已经在我面前明确了他的意思,他有意收你,你若是愿意,我也不会留你。”陈尔冬神色淡淡的,分辨不出情绪。
她愿不愿意。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她这样的问题了。
听溪侧了侧脸,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她的心却在这一刻蒙上迷雾。
她又想起那晚化妆间里江年锦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他深不可测的眸子。
他说“苏听溪,不如,我给你这个机会。”
听溪当时不懂,没有收敛住好奇急于反问“什么机会?”
“进入时尚圈的机会,与超模并驾齐驱的机会……拥有一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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