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坐着,坐到窗外的背景从朗朗晴天变成了无尽的黑夜,而这段时间中,她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无法回忆过去,也不敢想象未来。
所有的问题在这一刻好像变得都不再是问题,而所有的问题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更加复杂的问题。
听溪想到要站起来的时候,腿脚已经全都麻木了。她扶着茶几站了很久,得劲的刹那就把手边那张卡片给拂了出去。
眼不见倒也罢了,而今她看见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莫向远是她黯淡的生命里仅存的光盏,是她留在加安的唯一希望和动力……他是她的全部,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意义。
而她呢?是他的什么?
听溪不敢想。
胃里空的难受,而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她披了个外套下楼,既然无法治愈填满空落落的心,那就只能想办法把胃塞塞满。
静竹说,这招治失恋,顶管用。
失恋。为什么这两个字对她而言这样的讽刺。
巷口的大排档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坐着些刚下班的人边喝酒边聊天。路灯远远的亮了一排,这晕黄的灯火能暖进人的心里。
听溪叫了两瓶酒和两个下酒菜,刚刚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捷豹远远的从对面街道驶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去瞄酒瓶上的度数,这酒不至于烈的让她只喝一口就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听溪又眨了一下眼,抬眸的时候江年锦的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在她眼前停了下来,他正推开车门跨下来。
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刚刚还闲散的气氛好像因为江年锦的忽然出现变了味儿。
这样尊贵的车和这样尊贵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有些……有些煞风景。
江年锦两条大长腿往听溪面前一站,他匪夷所思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两个酒瓶之后变得更加的匪夷所思。
“不是说病了么?”他的语气很不好。
听溪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笑道“病也分很多种。”
“那你又是什么病?”他搬来个凳子往听溪对面一坐,瞪着她。
听溪还是笑嘻嘻的,她的手指比了比自己“我?看不出来么?我当然是心病。”
也只有心病,能用酒来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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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锦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穿着随意,长发散落了一肩,披着暖光又沾了酒精,简直慵懒的像是一只猫。
她一再刷新着他对女人的认知,可即使这样,他竟然丝毫不排斥。
听溪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清辣的味道在口腔里绽开,她啧了啧嘴,才想到要问他“你怎么来了?是探望病员还是催我上班?”
江年锦表情淡淡的,他是说来就来了,还真没有想好为什么,她倒是体贴的很,一下给他整了两个托辞。
听溪见他不说话,甩了甩手,那肆意的模样俨然有了几分醉猫的感觉。
“不管你来干什么,正好陪我喝酒。”她说罢,也没管他什么表情,直接招呼道“老板娘,这儿再添个杯子。”
喝酒?
锦双手抱着臂,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人来人往,油烟冲天的地方,要他坐在这里喝酒?
老板娘忙的很,匆匆过来撂下一个杯子就走了,苏听溪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给他满满倒了一杯酒推过来。
她的脸上浮着两坨红云,微微有了醉态,但是眼神还是清明可人的。
他忍不住松手过去接了过来。
苏听溪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盈着满足。她这么轻易满足。
他也喝了一口,这澄明的液体滚过舌尖,竟也没有想象的难以下咽。
“好喝么?”她眨巴着眼睛,殷切的看着他。
江年锦被她盯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之后仓促点了头。
她不依不饶“是比你的那些名酒佳酿还要好喝么?”
江年锦皱着眉头,她有些反常,这反常刺着他的神经,让他觉得,这会儿的苏听溪像一个摇摇欲坠的水晶球,他若是不顺着她,她就会碎裂,而他不想看到她那样。
他按了一下眉心,明明已经不耐,却还得好言的答“是。”
她冷嗤了一下,挪开了目光。
“骗子。”她说,说罢就仰头喝尽了瓶中的酒。
“嘶。”江年锦抽了口凉气,这火气腾的蹿了上来。
“明明吃不了路边摊,明明适应不了这一切,为什么你要假装……你要假装和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听溪按着头心,脑袋似要炸开了的疼,视线模糊的看不出周遭的景,唯有莫向远清俊的脸在她的眼前乱晃。
是的,是莫向远。
听溪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莫向远,是在学校的图书馆。
她是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学生,每天捧着一大摞上楼下的奔走。那绵薄的报酬几乎是她一个月的开销。
遇到莫向远的那一天她正被月事折磨,两条腿虚软的随时都会打弯儿,她咬着牙想要坚持到闭馆。
怀里那堆书飞出去的时候莫向远正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里捏着一本半开的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视线。
听溪说了句不好意思立马蹲下去捡,他没有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