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最终还是没能跪下去,手肘上一紧,她紧张抬头看去,便见赫炎晋一双深眸凝着他,眸中平静,深不可测。
“怎会这样心不在焉?若不是我看着,你这跟头栽下去,身体可亏大发了!”
她一怔,忙敛了神,顺势应下,“是妾身大意,让爷担心了!”
他点了点头,就着搀扶她手臂的势头将她向怀中带,低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年夫妻,也不是白做的!”
有他这话,无疑是吃了定海神针一般安稳了。她轻轻一笑,重又坐回他身旁,感觉着他似有些身子斜倾靠来的样子,这会激动的她,也略略移了下肩,这秋天一来,北地这头人人着衫也多了,加之她早已换了宽松的孕妇装,这一个碰一个承的,俩人的衣服都交叠在了一块。
众人一看过去,这俩人恩爱的模样颇为仙逸,一个俊朗有型,一个娇媚富态,活生生就拼出了个“好”字来。
知道他们的女主子面子薄,众人也都没敢多留眼,生怕自个的不长眼就成了破坏这美好的老鼠屎话题又说开了,然而是王爷起头,那事就逗开俞怀释不提,说起了今日操场练兵的事!
众人也心照不宣,就算王爷没给准信,众人也知他是要追踪到底了。
想来也不是坏事,他们手上现有一张王牌,拿下俞怀释,也算拖住了俞家在朝中的势力,在对付赫王回师一事上,再不敢没有顾忌了!
议事结束,长廊上,蟾宫双手拢于袖下走在前方,后是打闹的狄秋和扶邦。(
狄秋瞅着前面那似落寞的身影,忽然就问起扶邦道,“听说那日,是王后娘娘在城门上一呼百应,说了那句‘为我不死’的话,连我这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也想不出这么好的鼓舞士气的字眼来,就是可惜了,错过了一睹王后娘娘的风姿!”
扶邦听得一笑,抓着他臂膀就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狄秋满脸雾水,还当他是傻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激动,我是没见过那个女人像你王后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扶邦说着,脑海中定然又回忆起那一幕,当下也不瞒他,笑道,“我那日被那丫头缠疯了,非要让我陪着她上街见识,那会出来,街上已经人头济济,全往城门方向去,我心知那边定然有事,就带着丫头一块赶过去。那会我在城下……”
他说到这忽就停住,狄秋一怔,转眸看他,却见他目光凝着蟾宫,一瞬又收回来,面色无恙,然而声音却放低了几分,“你也知我是个俗人,什么文雅的词也也难刮出几个来,但那会瞧着王后站在城门上,背后阳光暖照,粉面含威,裙裾飘飘,她说话时带起鬓上的金钗一摇一晃,将阳光都装饰了成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小花,百姓们个个都傻了眼,真好似就看见了只可远观的下凡神女一般,又敬又畏!我就真的只能说这几个,其实我瞧蟾宫离王后最近,他的感受应是最大的,你不如问他!”他说着,扬声就叫前方人的名字。
蟾宫始终未理会他们的揶揄,听见扶邦唤他,只略停了几秒,又迈开了步伐。
扶邦见他这态度不温不火反是惹起他胸口怒气,就着廊上一个小石子,脚尖一挑,便朝蟾宫踢去。
石子打在蟾宫背上,他又停在原地,心里为狄秋下套的事恼着,豁然就转过身来,瞪向狄秋去,“你问他做什么?他当时离得远,又晚来,他能给你说出什么新鲜来?!”
扶邦一听就不高兴了,远远地就喊,“我怎么没瞧见,我还看见你看王后的目光,就好像,好像……肖像娘娘什么似的!”
“住口……”蟾宫顿时厄怒,目光一瞬便暗沉下去,然而还不及他警告,脸色又一霎转为灰白,朝着扶、狄二人的方向躬身。
“王爷!”
那两人一震,旋即回眸,不知何时廊梯上就多了一副身影,英气慑人,目光含霜!
俩人吓得一激灵,急忙拜倒,“王爷!”
赫炎晋拂拂衣袖,怒色难掩,“你们真闲,让你们速去操场查看整兵一事,全都当成耳旁风了?”
“不敢……属下这就去……”扶邦诺诺回了句,垂低的视线瞧着那双黑布盘蟒靴下了廊梯,远远而去,这才长舒口气。
“我闯大祸了!”
狄秋面容紧绷,回头看了眼躬身未起的蟾宫,哀嚎道,“是我的错!”
王爷那会生气,却听不出一点儿有关话题的事,难道是没听见?那倒是好办些,就怕他什么都听进去了,这才要人命!
俩人恶寒的心境是不一样的,狄秋才知这真正要受罚是谁?
非他非扶邦蟾宫钦慕王后他一早就知,常拿这个来调侃,虽没恶意却也知道这话说多了,总会出事的!可就……说顺了嘴!
如今被王爷撞见,哪个敢生胆子去问?更没人敢在王爷不提之前跑去解释吧!
可就是猜不到王爷跟王后在书房,好端端的样子,也不会半路跑了出来。
后来见廊梯远处不时有仆人端茶倒水往会客厅去,扶邦心热,一时竟不着北抓了个姑娘上前,吓得那小丫头将军将军支支吾吾半天也回不了话。
几番盘问下,她才告知,原是弘苑来客人了,女子,姓红!
红香珊?!
这无疑是颗惊雷。这么说,王爷出来是因为红妃到了,这位娘娘,可是来得真巧!
蟾宫目光中一片淡然,看不出他心底有何想法,狄秋这会也不敢再惹他,挥着手说先去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