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微微怔了下,似乎确实如他所说,让人有些想不通。
沉思片刻,李隆基接着道:“可若是你女儿不是凶手,为何她手中会握着凶器?死者又为何会从屋内床铺出现在院内?”
李沧海对李隆基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深深地道:“陛下,臣之义女与死者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方才皮影戏上的故事,说的便是臣之义女经历。”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难怪她会想着去行凶杀人啊!”李隆基微微一愣,感慨万千地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难得啊!可她既然没有杀人,为何手持凶器?”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回陛下,臣曾询问过她,据她所说,在她进入宅院之时,便看到死者躺在地上,腹部插着匕首。她想知道死者是否真的已死,便将匕首拔出拿在了手中,而就在这时,捕快便冲入了宅院之内。”
“原来如此。”李隆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既然死者不是你之义女所杀,死者的尸体又如何会出现在院内?”
“回陛下,这便要说到臣之前所提到的第四点,现场痕迹。从现场痕迹来看,死者是被人从床铺拖至院内。若想布成此局,绝不能提前太多将死者放在外面,因屋外较为寒冷,若是久了,尸体必会僵硬,血液也会结冰,就会露出破绽。惟有将尸体藏于被褥之内,待小女来到之前,再将其拖至院内,如此方成此局。只是时间太过仓促,凶手未来的及打扫痕迹。可能连凶手都没有想到,这些痕迹居然会成为了本案至关重要的线索。”说话间,李沧海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宋鲲。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李沧海眼中淡淡的杀意,宋鲲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你说的这些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朕不明白的是,她不过是个孩童,为何会有人陷害她?”李隆基皱眉问道。
“陛下,容臣将整件事情重新说上一遍。凶手之所以大费周章的陷害小女,并不是因为与小女有仇,而是借此来牵制臣。”李沧海说道。
“哦,此话怎讲?”李隆基问道。
“其实整件事情是经过精心策划,专门为臣而量身打造。凶手知道小女与张闻远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是以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首先,凶手将他们之间的故事透露给了皮影戏班,并让皮影戏班在长安城四处演出,宣传此事。其次,凶手算准了晴儿喜欢热闹的性格,猜测她定会带着小妹外出。只要晴儿带着小妹外出,凶手就有办法让小妹听到故事。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天臣与晴儿带着小妹外出,在人潮之中遇到贼人盗窃,臣与晴儿便上前去追,而小妹则被人群冲散,并观看了张闻远迫害林家的皮影戏。”
“凶手为何一定要她看这场皮影戏?”李隆基不解地问道。
“回陛下,这场皮影戏里透露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而这个信息,惟有小妹才会知晓。”李沧海回道。
“哦?是何信息?”
“张闻远在长安的落脚之处。”李沧海郑重地道。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但是这个故事却又不能被臣所知道,是以他们便找了个毛贼,将臣引开。只有小妹知道张闻远的落脚处,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大年三十晚上,臣与晴儿皆不在家中,凶手先是找了一名毛贼,假扮成张闻远的样子将小妹引出,然后一路带至案发现场。紧接着再引来捕快,待将小妹引至凶案现场之时,凶手再将早已死去的张闻远尸体拖出,而与此同时,捕快赶到,恰好看到小妹与躺在地上的尸体,便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小妹杀了人。只因林小妹是臣之义女,长安府尹韩大人不敢冒然审讯,是以连夜入宫奏明此事。而臣听闻此事关系到小妹,心中自然会有所慌乱,从而忽视了其他方面。”
李隆基捋着胡须,皱眉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回陛下,臣已抓到凶手所找的两名毛贼,陛下可亲自审问。”李沧海说道。
“朕相信你之所说,审理就不必了。但朕还有一点不甚明白,凶手为何要杀凝香的家人?”李隆基指着啜泣不止的凝香,问道。
“杀人灭口!”李沧海深深地道。
“皮影戏班的作用便是将张闻远的藏身之处,告知于小妹。而陛下又下令让臣彻查此案,凶手担心臣会顺藤摸瓜查出其真正身份,便决定杀人灭口!”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说道:“其实,凶手要灭口的不仅仅是皮影戏班,还有被其所利用的两名毛贼。庆幸的是,凶手起初似乎并没有想到要杀两名毛贼灭口,最后反倒落入了臣的手中,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哦?如此说来你抓住了真凶?”李隆基诧异地道。
李沧海摇头:“回陛下,臣并没有抓住真凶,臣所抓到的只是杀害皮影戏班诸人的凶手,也就是此案的帮凶。他们是两名恶名昭彰的江湖恶煞,昔年曾被刑部下令通缉,后来却又不了了之。”
“朕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凶手究竟是谁?”李隆基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拿出画像,展开道:“陛下,这是臣根据两名毛贼所画出的疑凶画像。此人名叫裘狂,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响马,曾犯下许多命案,也是刑部通缉上的一员。与两名江湖恶煞相同,此人的海捕文书只发了一年,之后便被刑部撤除。”
李隆基闻言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扫了眼众人,道:“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