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小口,毕文谦顺手把杯子放在电话旁边,调整了一下盘腿坐的姿势。
“一国两制,是一个伟大的构想。也许,在这个时代,国内有一些人,会认为这是对于外国的妥协。但在我看来,收回香港,是我们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必然,而一国两制,才是为国家的将来做准备的规划。从中国的格局来说,在香港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实行一国两制,比回收香港这件事情本身,更重要。”
看着刘甘美依然惊得溜圆的眼睛,毕文谦不禁油然升起了穿越者独有的回眸的一丝优越感。
“不要惊讶,也不要曲解。注意我的话——香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没错,城市。因为历史原因和地理格局,这个城市在回归前后的比较长的时间里,必然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这是一个天时地利的舞台,展示一国两制的舞台。我们从小到大,从课本开始,就一直在说,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不好,至少,我接触过的教材是这样教的。但俗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大多数中国人,有过真正直观的对比感受吗?说实话,没有。就像我那天在直播里对全国说的,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掌握着全球最大的经济圈,控制着五分之三个地球的资源,去供养全球六分之一的人口相对优渥的生活。那些被掠夺的国家,被剥削的人,他们在哪里?绝大多数中国人,并没有直观的了解,哪怕是我,也不过是从数据上得出的结论。数字是冰冷的,它比人自己的眼睛更不会骗人。但真正明白这一点并且指导自身生活的人,目前,是少数。我们大多数人能够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国家,是舆论力量足够大的国家,它们,几乎都是生活条件比中国好的地方。”
“你可以说这是一种阴谋,是冷战。没错,往大了说,这就是一场战争里的一种战术。我们中国现在的生产力水平,能够从根本上完美应对吗?毫无疑问,在短期内,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毕文谦又偏头看了看刘甘美,“办法,是有的。我很早就拿围棋的思想来类比过冷战。其实,当我们围不出比对手更多的目数时,我们可以下无目围棋……好吧,也许围棋里的说法不太好理解,那我换个说法:当我们考不了六十分及格时,我们只要考全班第一就可以了。”
“没错,从竞争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可以是,也本来就是一个,碧蓝的世界。”
说着,毕文谦朝刘甘美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倾身重拾玻璃杯,缓缓喝了一会儿水。
“毫无疑问,正在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香港,将要实行一国两制的香港,是一个绝佳的、近在咫尺的舞台,资·本主义制度的真实面目,可以彻底地在中国人眼皮子底下展现。特别是在回归之后,西方国家不可能在一个已经属于中国的城市长期持续大规模地投入经济力量搞面子工程。这一座被长时间殖民统治的城市,被阉割掉了精气神的城市,将会直白地展示资·本主义的残暴性。地球太大,普通的中国人也许看不到欧美经济圈最底层的黑暗与肮脏,但香港的体量和位置刚刚好,顶层的奢华,底层的悲惨,都可以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大多数中国人眼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作为法理上拥有主权的中国政府,完全可以用冰冷的统计数字,告诉人们,顶层,有多少人,底层,又有多少人。”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有伤害,才会知道疼,知道疼,才最有教育意义。”
“所以,在对待香港的态度上,我们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完全遵守资·本主义制度的天性,一方面控制住它从外界吸血的规模,一方面纵容,甚至主动促使它的社会加速演化。现在已经不是世界大战的时代了,我们不可能用大规模热战的方式教育人们,那么,用香港这样一座城市的兴衰来教育全中国的人,简直是一本万利。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说,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现在,我也可以说,一市哭何如一国哭?”
坚定而自信的话音震慑着身边的刘甘美,电话那头的王京云和刘三剑也久久无声。毕文谦喝了一大口水,回忆着上辈子所知的当一国两制渐渐成为“一国两智”时某些家伙的尿性。
良久,电话里响起了刘三剑微微的声音:“经理……经理,你竟然是这样……看待一国两制的?”
“所以我说了,一国两制是比收回香港本身更伟大的构想。”毕文谦浮现着穿越者的微笑,“用‘一国两智’的现实来教育人民,是一个方向,是简单的,也是稳妥的方向。”
“这么说,还有其他的方向了?”
电话里,是王京云略急促的追问。
“当然了。就像解数学题的时候,同一道题目可以有不同的解法,人们总是喜欢简单而稳妥的办法一样,我自然会首先说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