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禾今晚有些兴奋,实在不想就此洗漱入睡,便对拨云道:“去书房把我的剑取来,我要舞剑。”
拨云得了令,快步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取了赵敏禾的剑回来,一边递过一边凑趣道:“姑娘今日兴致倒是好。”
赵敏禾勾起嘴角笑笑,心里甜蜜地不想多说话,只取了剑,自己走到院中舞起剑来。
过了半刻钟,她舞得欢畅了,飘飘忽忽的欣喜之情也随之冷静了一些,又舞过半刻钟,才停了手。
她接过弄月递来的温热布巾,随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自觉已抑下心中的欢悦,才往房里行去,一边叫拨云弄月给她备水洗漱。
二女领命下去了。
刚一进内室,菱花木窗子上便传来一声吱呀响声,赵敏禾脚步一顿,静默了一会儿却未再听得任何声响,只以为是外头风吹动了一下窗子,又走动了三五步却又听得窗外一声脆响,比方才大声了多。
赵敏禾一凛,不敢再大意。
方才的剑已叫拨云收回书房去了,就是没收回去那也是未开封的剑,对付不了入侵的贼人。
她寂静无声地跃进内室,从床头取出一把匕首,又快步到窗前,从头至尾并未发出一丁点声响。
赵敏禾屏气凝神,听外头悄无声息,一手持匕首护卫在胸前,另一手猝然推开窗户。
“啊……唔!”
猛然间往外头弹出去的窗子磕到*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痛声,声音的主人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似乎是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及时止住了高声以防引来他人。
赵敏禾停下正要手握匕首跃出窗外的动作,带着些不可置信往旁边跨过,伸手抓住窗棱拉回来一些,立时窗子外头正捂着自己鼻子的少年露出了头脸来。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赵敏禾都惊得快失了分寸。
现下已是戌时六刻了,忠勇伯府早就闭了正门!赵家一家子武将占了大多数,于排兵布阵最是擅长,府中护卫操练、巡逻一应事物全按军中规矩来办,一般的宵小之辈刚翻过墙头大概就会被发现了。至少赵敏禾从小到大从没听说过自家被什么毛贼闯进来过!
现在——她的院子里,却出现了这么一个不请自来的毛贼!
“毛贼”——韶亓箫捂着被撞疼了的鼻子,僵立在当场。又在看到她额上的花胜时,傻傻笑了笑。
然而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我有东西给你……”他刚说了这一句开头,却立觉鼻头一热。
赵敏禾只见一管鲜血从韶亓箫指缝间流出来,她大惊失色,无须多思索便知是方才自己推开窗户的力道太重,叫他直接伤了鼻梁。
见他还懊恼得愣在当地,赵敏禾再顾不得男女之别,小心拉开他的手看了看,见血还在往外冉冉流出,焦急道:“你先进来,我找些水帮你擦一擦。若是伤到了里头的软骨,那就麻烦了。”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墙,赵敏禾又要他先仰着头,一时竟无法跨过来,赵敏禾只好叫他先站着不动,自己跑到外头去将他从门口领进来。
将人在小厅中的椅子上按下,赵敏禾做贼似的回到门口,见没人注意到,便赶紧将门关上,还特意把门闩拉上了。
内室常年备着干净的水和布巾,她进去取了东西便立刻回到他身边,却见他并未老老实实地仰头待着不动,而是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她的闺房,虽然只是内室外面的小厅。
“你都伤了,还这么不老实?”赵敏禾简直气急败坏,这人没头没脑地闯进府中不说,现下了也没叫他安安静静的。
韶亓箫头一回进她的小院,头一回进她的闺房,自然抑制不住欣喜,才多看了几眼。还没看出个究竟,只觉得她房里什么都是好的,便听到了她嗔怒的埋怨声。
虽是埋怨声,却也是关怀的埋怨,韶亓箫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讨好地冲她一笑道:“阿禾,我感觉鼻血止住了,你看。”
赵敏禾捧起他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的确像是止住了。
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经了这么一遭,他鼻下到下巴的位置的血迹斑驳成片,实在有损他本十分英俊耐看的脸,加之此刻挂在他脸上有些傻乎乎的笑容,倒叫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上人一双柔荑贴着他的两颊,靠得这么近对他露出如此如花般盛开的笑靥,韶亓箫喉头滚动一下,没等他做什么,她却已然松开了他,将黄铜水盆推到他跟前道:“快洗洗,难看死了。”
韶亓箫一惊,心中涟漪半分都不再剩下,低头就着隐隐的水光为镜,果然见血糊了他有半张脸。
他的俊脸啊……韶亓箫心中哀嚎一声,这是他第二次对着她喷鼻血了,虽然这一回是外力所致,但他仍觉得十分挫败。
他心里这般想着,手上动作却没耽搁,快手快脚地把脸上的血迹洗了个干干净净。
洗完了,他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只见她坐在另一张梨花木椅上,与他隔着一张小案相望。
韶亓箫轻咳一声,在肚中反复琢磨着要出口的话语。赵敏禾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招了今日偷偷闯进府中的目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起来。
突然间,小厅中另一扇菱花门被拨云打开,拨云整着手中的香露,一时未看清房中多出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道:“姑娘,水已备好了,你……”
待看清房中的男子,拨云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