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这宁越出面询问,李定先是心中一顿惊慌,但想起少师的话来,便又好了许多。原来少师说的是,“若是碰见宁越此人,便说实话,一定要说真的,不然宁越此人很精,很容易听出疑问来。”
想到此,李定便深吸一口气,说道,“小的乃是巩邑百夫长李定,方才营中突然闯入一人,已是累的身子瘫软,但口中却叫着,洛阳乱了,洛阳城中有人谋反。小的害怕事情果真不好,便不敢拖延,连夜赶了过来,还望能向周公报告。”
宁越的手突然停在空中,眉头一皱,“那个报信的人呢,你带来了么?”
果然这宁越心思缜密,不过幸亏自己知道说辞,李定毫不犹豫开口道,“那人已经累瘫了,正在小的兵营中被人救治,一时抬不过来。”见到宁越深露怀疑之色,李定忙又说道,“不过小的这里有他身上的信物,特意带了过来,请大人过目!”
说着李定将手中一个腰牌递了上来,这便是从那真正报信之人身上摘下,幸亏有少师提醒,不然这里还真说不过去。宁越一步跨前,将那腰牌夺了过来,月光之下看不大清楚,便将之拿到油灯之下,借着幽幽的灯光一看,竟真的是明宫守卫的腰牌,宁越眉头一皱,看来事情真的不妙了,忙转身便往内室走去。
见宁越抢了腰牌便走,李定不由大急,“大人,可否带小的去见周公详说。”他可是负有控制周公的重任,若是连周公的人都见不到,怎么去做?
宁越身子微微一顿,摆手道,“你就在屋外等候,一会周公若要见你,你再进来吧。放心,少不了你的功劳。”说罢便又快步向内屋跑去了。
李定一跺脚,心中不由大骂一句,但也只好先在门外等着,心想若是一会洛阳真正报信的人到了兵营,那时再冲进去也不迟。
没想宁越进去后不久,便突生变故,只听屋内一声惊呼声响起,显然便是宁越所发,接着又是几声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却没听见周公的回声。李定狠狠一跺脚,原地转了个圈,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一招,大呼道,“周公有难,诸位随我进去保卫周公!”
说罢便不再管那几名洛阳士兵阻拦,带领手下猛士,闯了进去。
这屋子里有三进,李定一直冲到最里面,脚步才猛地站定,原来内屋中地上一滩血水,身着绸缎睡衣的周公正倒在血泊之中,先前那位宁大夫此时正发疯似的摇着周公的身子,哽咽着声音哭喊着。
李定不由一愣,难道这又是大王另外的安排,可是大王的计划里只说控制周公,没说要干掉周公啊。正呆着时,身子被一人推开,转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门口的护卫跟着追了进来。那护卫哪里会想得到周公之死,大吃一惊之下,便又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周公死了,周公死了!”
听得那正抱着周公尸体的宁越这才意识到有人走了进来,便停住了哭声,但紧接着便是眉头一皱,厉色看向了犹自发呆的李定,直看得李定浑身发麻,后者忍不住口中战栗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宁越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人,站起身便一步一步向李定走来,虽然自己这边十几名武士,而对方只有一人,但李定被宁越盯着仍是连连后退。
正巧在此时,门口又传来呼喊声,“放某进去,某乃是百夫长屠猛,让某进去见主公,我家主公如何了?”
李定一愣,莫非这便是门口那屠将军所说的弟弟,便转头看去,果然片刻之后,一名身披重甲的汉子手持长戟冲了进来,也不顾场合什么的,只顾大呼道,“你便是那李定吧,某奉令特来助你。咦,周公怎么死了?”
显然后者也发现了周公的尸体,冲了进来,李定随着转头向里面看去,不料却发现没了宁越的身影,这厮竟跑的真快,还想抓着他请功的,李定摇摇头,便跟在屠猛的身后走进了内屋。
原来宁越方才一时头脑被悲痛给冲晕了,想到世上并无偶然,为何李定深夜来报信时周公便死了,便想追问李定,而再听见屠猛的呼声之后,头脑又清醒了些,这才发现自己空手一人,实在不能与这些不知底细的人呆在一起,便趁李定发呆,他手下人没得令之前,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走出后门,却是夜色正浓,漫天繁星,不过这夜却不再寂静,因为此时大院中突兀的一阵阵呼声正从大门处传来,可以清晰的听见,“洛阳乱了,洛阳被攻陷了,我们没有家了。”宁越眉头皱得更狠了,如今看来,这是有人有意识有计划的针对周公,绝不是一次偶然的刺杀。眼听见深夜中不时有人被吵醒后,到处追问情况如何,宁越便心知军中大乱已是无法避免了,于是加快了脚下步子,匆匆向龙将军的居住奔去,此时,唯有龙将军能主持大局了,周公虽亡,但洛阳世子犹在啊,当务之急便是重整大军,赶回洛阳护卫世子。
不料没走两步,呼声渐渐的由远及近,又是几处同时响起,看来营中传的更厉害了,黑夜中,不知何处还听还能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方才我亲眼见到那洛阳来报信的人,一路赶来都快跑断了气,洛阳真的是被别人占领了,周公不贤,只怕洛阳已经变天了,却不知我等将会如何,还不快快赶回去瞧个究竟。”
宁越长叹一口气,干脆丝毫不顾形象的跑了起来,浑然不管月色中看不清路会不会跌倒。还没跑两步,便只听后方的旧军营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