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走……”
微微一笑,夏以沫缓缓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这宫城太冷,也太寂寥,若是有个人能够并肩而行,也不至于那样的孤单吧?
宇文彻心底一刹那间激荡如奔涌的潮水,却又在一瞬间压了去,最终,男人只轻轻道,“好……”
无法诉至于口的千言万语,仿佛也都言尽于这一个字之间了。
两个人不急不缓的沿着宫墙,向前走去。
清风徐徐,沉默的从两个人之间吹过。
半响之后,夏以沫最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一双眼眸,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向男人手中握着的碧玉长笛,开口,方才是你在吹笛子吗?”
宇文彻下意识的攥紧了指尖的笛子,半响,方道,“嗯……”
顿了顿,“这首曲子,名叫‘忘忧’……以往我每每心中有什么难以排解的事情,就会吹这首曲子,吹完之后,人的心,也会随着沉静下来……”
忘忧……
夏以沫暗自咀嚼着这两个字,一笑,“果然是好曲子……连我听着,都觉得十分的好听……”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忘忧”,多好。
宇文彻怔怔的望着她唇畔难掩苦涩的笑意,他多想告诉她,若是她觉得这曲子还入耳的话,她愿意每天都为她吹奏,让她真正的“无忧”……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做此奢求呢?
像现在这样,能够与她并肩而行,如同良朋知己一般的倾诉心怀,于他而言,已应知足。
至于其他的,他不该多想。
“沫儿,你若是喜欢的话……”
宇文彻最终只道,“……我将这首曲子的曲谱写下来给你,你学会了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吹来听……”
夏以沫淡淡一笑,道,“好。”
她没有告诉他,她看不懂曲谱,而且,若是一个人的话,再好的曲子,只怕也难以真正排解人心中的苦闷……
宇文彻望着她清透苍白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却还是咽了回去。半响之后,方才转了话题,道,“原本前些日子,我就想来看你的……只是,当时你不方便见客,就拖到了现在……”
今日,他原本是打算趁着进宫请安的时候,来看看她怎么样的,只是,他都已经几乎走到了缀锦阁的门口,却最终停了下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究竟在心伤着什么……
他抱着一线希望,吹起笛声,既盼着她听到之后,能寻出来,心底同时却也知道,这样的几率太少太少……只是,就在他失落离去的时候,身旁的女子,竟真的如他所愿的走了出来……
他不知道,她是否是猜到了他是吹笛之人,才走出来的……宇文彻也不敢这样想……
有些希冀,他知道,越是希望,到头来,便越会失望。
对于注定得不到的,或者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即便他看得如何的清楚,知道的如何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却仍旧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所以,他还是来到了这儿,还是会为了见到她,忍不住的心底欢欣雀跃……
身畔的男子,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夏以沫却还是能够听出他心中对她的关切之情……若非宇文熠城不准旁人来打扰她,他或者会早早的就来看望她的吧?……
无论何时,被人这样关切着、惦念着,都会让人心中一暖。
夏以沫也不例外。
身旁的男人,就像是她昏暗生命中的一抹亮色,像是她冰冷心底的那一缕温暖,令她每每记起,都感觉到心中的丝丝熨帖。
“谢……”
夏以沫轻声道。谢谢他还记得她,挂念着她。令她觉得在这个皇宫里,她不是一个人。
宇文彻心底漫过阵阵的疼惜。
望着女子眼底难掩的落寞,望着她透白如纸的面容,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捏着一般,有不能呼吸的锐痛。
“沫儿……”
宇文彻不由轻声唤出她的名字,唯恐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惊扰到面前不堪一击的女子一般,“我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你很难过,也很痛苦……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有一点一点的学会接受……”
语声微顿,望着女子清减的面容,宇文彻嗓音中的关切与担忧,不自觉的更甚,“沫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凡事,总会有转机的,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以沫怔怔的听着他的安慰之语,心中就是微微一窒。
“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
夏以沫不由喃喃问道。翠微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吗?她的丧子之痛,也终究有一天会过之间……
脑海里蓦地闪过那个男人的名讳,夏以沫心头瞬时一苦……
难道在这个时候,她还盼着她与他之间,还会和好如初吗?
多么可笑。
又是多么荒谬以及奢望的想法。
她一切的苦涩,一切的茫然与凄楚,宇文彻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多想,他是那个能够抚平她心底所有伤痕的人啊……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
心头一涩,宇文彻慌忙遮了去。
“会的……”
男人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