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对我回答非常满意,似乎也有些意料之外,他眼底蒙上一丝爱怜,捏了捏我隐藏在头发中的柔嫩耳垂,“你分析很对,我也是这样想。”
我歪着头说,“你的意思我们很有默契是吗。”
祝臣舟笑了笑说,“但我希望你的聪慧适可而止,因为它同样威胁到我,你只需要学会做一名贤妻良母,将天资和锋芒收敛,在我保护下泯然众人便足够。”
他伸出手在我因为出汗而略微花掉妆容的唇上蹭了蹭,借着窗外一丝光亮打量我的脸,在他发现我的妆容实在过浓时,他瞳孔内浓烈的笑意隐去,有些不悦询问庞赞,“谁给她化的妆,是把整盒扑在她皮肤上了吗。”
原本专注开车的庞赞吓了一跳,他从后视镜内看到祝臣舟微沉的脸色,根本不敢说话,我握住他的手,“你吼他干什么,是化妆师化的,他说我比较适合这样艳丽的妆容。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浓点也能够驾驭。”
“胡说。”祝臣舟找那名部下要了一包**,抽出一片后用力在我脸颊和额头上擦拭着,我都能感觉到他似乎搓下去一层皮,“猴屁股一样,红得不忍直视。我不希望我娶一个动物世界里走出来的女人。”
车内爆发出一声隐忍又难受的喷笑,庞赞和那名部下都抿着唇,脸色僵硬注视前方路况,我也甄别不出来那声笑是谁发出的,我只能把所有怒火都撒向罪魁祸首,我狠狠打掉祝臣舟在我脸上兴风作浪的手,剜了他一眼,“就你好!”
他将**扔在纸篓内,“我还可以,不算很好。”
我梗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险些卡在喉咙噎死。
车开到唐拉酒店新址后,我被这边空前盛况震惊住,我所见到的奢华场景不计其数,跟随陈靖深和闵宝涞身边,许多晚宴都是座上宾,然而这样庞大高调的实在不多见,门口庆祝开业的道贺花篮便足够几百只,全都是商业界仕途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敬上,豪车停泊成了长河,保镖人山人海,现场维持治安的持武警出动不下几十名。
庞赞将车停在正中后,推门下去对门口查看邀请函的签到男士礼仪说,“巨文集团祝总到。”
那名礼仪听到后,立刻放下手中工作,朝旁边候着的门童说了句什么,那名门童立刻转身跑进宾馆大门内,而礼仪则往这边走来两步,对车后厢坐着的祝臣舟鞠躬致意,跟随我们同来的部下将车门打开,护在祝臣舟额头上方迎他下车,我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坐在原位看向车外。
酒店内很快在一群保镖簇拥下走出来一名白色西装的男子,和祝臣舟年纪相仿,身材瘦高麦色皮肤,眉眼尤为俊秀,风度翩翩。
他看到祝臣舟立刻爽朗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他面前说,“祝总莅临,蓬荜生辉。”
两侧围堵的记者纷纷抓拍他们握手瞬间,祝臣舟微笑说,“唐老先生盛名,我作为晚辈当然不能不给予这份颜面。”
他说着话上下打量男人一番,“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上一次见到二公子还是去港城出差,我们一起打高尔夫,几年不见,成熟儒雅许多。”
原来是唐雎。
我微微低下头将就自己的视线能够非常清楚看外面情景,他们两个人又寒暄几句,唐雎忽然往车内看了一眼,我立刻有些慌乱坐直身体,他笑着说,“邀请函回信上祝总标注要携带女眷出席,怎么不请她下车。”
祝臣舟回头朝庞赞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车门打开,祝臣舟说,“夫人面薄。”
唐雎听后笑得格外愉悦,“原来是祝夫人,报纸上见过,不过港城新闻极少关注内地人士,所以我也记不太清楚。”
祝臣舟说没关系,今天见见就记清了。
他朝我伸出手,我盯着黄昏霞光笼罩中,他宽大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兜兜转转一路走来,最终我还是没有逃过祝臣舟。
我所有的尊严和仇恨,所有的愧怍与抗拒,都在现实和这颗心面前缴械投降。
似水流年里最冷最暖都不过人情,最善最恶都不过人心。
冥冥之中天注定,真的是宿命。
我将手搭在祝臣舟掌心,他手指微微蜷缩包裹住我,将我从车内带出,所有记者都在这一刻爆发哗然,唐雎在看清楚我的脸后,同样闪过一丝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