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升平接通电话后,便朝露台位置走去,他并不是防备我,应该想要避开程橙橙。(..)
程橙橙将一副崭新的筷子递给我,她握住我手询问我是否不舒服,我摇头说没有,然后重新低下头吃菜,我吃的心不在焉,本以为蒋升平会和祝臣舟交涉许久,然而并没有,他很快便挂断电话回来,他重新坐下后,将电话递给保姆,我盯着他任何一点细微动作,他余光察觉到,便夹起一块鱼肉笑说,“沈小姐吃不惯这些食物吗,不如我吩咐厨房再换一桌来?”
我抿唇不语,程橙橙问他刚才电话讲了什么,怎么还要避出去。
蒋升平说,“并不是祝臣舟本人,而是他秘书,我听到不是他就挂断了,什么蛇鼠牛狗都想和我说话。”
他说完偏头意味深长注视我,“看来沈小姐对祝臣舟而言,的确没有外界传说那么至关重要,连一个电话都不肯亲自打,你都落在我手中,他首要想的竟不是如何救你,而是给我一个下马威,真是不可思议。”
我虽然心里苦涩又失落,但却不能表现在脸上,我托住腮笑意盎然问他,“那蒋总还赌吗?”
他挑了挑眉梢,“当然赌,为什么不呢。”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程橙橙也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听得出来蒋升平邀请我并不是简单做客的目的,他想要利用我让祝臣舟放弃一些双方都看重的东西,她没有再不停和我聊天,而是收敛许多。
我们吃过午餐后,蒋华东吩咐司机将他和我一起送到郊外另外一处宅子,我没有觉得出乎意料,以他爱妻心切的态度,许多尔虞我诈阴险厮杀的事自然不想干扰到程橙橙,我从沙发上起身,对她说告辞,程橙橙嘴上也和我说再见,但眼底还是有些不舍,看得出她平时的确很少朋友,这一份热情是发自内心,我主动伸开双臂和她拥抱,“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到上海拜访。”
她回抱住我,我们两个人以拥抱的姿势停顿了大约五秒钟,我先松开她,然后跟随已经走到门口等候的蒋升平离开了别墅。
我们一同坐入车内后厢,分据车门两侧最靠边的位置,空出中间一人的坐席,他从上车后便开始浏览平板储存的合约,非常仔细认真,而我则非常无聊盯着窗外人烟稀少的自然风景看,我不知道他会将我带去哪里,但我发现一个人一旦走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境遇,他反而会轻松许多,不需要运筹帷幄算计部署,只顺天由命就够了。
司机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询问蒋升平是直接开向别墅还是在途中经过桂宝斋下去买一份芍药糕,蒋升平这才从公事中抬起头,他思付了一下说,“你下车买两份。”
司机答应了一声,便将车开向左侧并道,蒋升平笑着看向我,“芍药糕是我夫人非常喜欢吃的糕点,不过海城这边并不多见,最正宗的只有桂宝斋这一份,据说是江南一带比较小的城镇特色小吃,沈小姐要不要尝尝看。”
我面无表情说,“我不太喜欢尝试新鲜的食物。我很担心奇怪的味道让我味蕾很长时间无法遗忘,导致吃什么都不对胃口。”
蒋升平无比讶异的勾了勾唇角,“这倒是一个很有趣的回答。”
我没有理他,他也不再和我对话,而是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手中的平板,车驶进市区缓慢停在南椿街头,这里人声鼎沸,是商业黄金街的尾端,尽头是泗水街的南门,整个连成一串,构成了海城最繁华的三角地带。
司机推开车门下去糕点,我们留在车内等候,蒋升平原本正在用平板和公司内部高层进行一个短暂的小视频会议,他放在中间的手机屏幕忽然闪烁起来,我余光不经意扫了一眼,发现来显标注是祝臣舟,我整个身体都骤然紧绷起来,我死死捏住椅垫,屏息静气看着前方摩肩擦踵的人山人海。
蒋升平看到后,便立刻终止了会议,他关掉平板,将手机握在掌心接通,他没有先说话,而是等对方先开口,似乎要确认到底是不是他,祝臣舟低沉的嗓音传来时,我皮肤上迅速涌出一层热汗,速度之快就像被火燎过一样,根本无法控制和反应。
蒋升平笑得眼眸深邃,“我以为祝总还会让手下秘书来和我交涉。”
祝臣舟语气平平,“那样怎么能够满足蒋总要和我对话的心思。”
蒋升平不语,祝臣舟接着说,“你带走沈筝做什么。”
“自然是请沈小姐到我府上做客。祝总不必担心,她是我的贵宾,和我夫人非常投缘,我定当好吃好喝招待周全。”
祝臣舟冷笑一声,“不用,蒋总还是将沈筝毫发无损送回来,蒋总豪宅虽然好,可到底不是她自己的家。”
蒋升平哈哈大笑,“祝总言重,怎么说得上毫发无损。不过以我和祝总的私交,确实不该拒绝,但现在要我送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就算送到祝总面前,也未必是完好的沈小姐,我想你也不愿看到一片指甲或者一缕头发,再严重点…不如一根手指?”
祝臣舟那边陷入沉默,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司机提着糕点食盒从街道对面走过来,他看到蒋升平正在讲电话,便动作极轻拉开车门坐进来,也没有发动引擎开车,而是坐在那里安静等候。
祝臣舟在沉默许久后,声音内透着一丝冷意说,“蒋升平,事可以做,但别做绝。你十面埋伏,我也有八面旗鼓。”
蒋升平慵懒将手背在背后,抻了抻腰身,“是祝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