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惊奇的“呀”了一声,急忙过去弯腰捡起来,放在掌心吹了吹,把灰尘拂去,我满脸歉意对祝臣舟说,“琥珀色玉石纽扣是意大利匠师最别出心裁的工艺品,国内只有八枚定制,其中六枚归祝总所得,你那天晚上落在我那里,我现在把这一枚还回来,物归原主。”
我明媚笑着,走过去将纽扣捏在指尖,缓慢送到他面前,祝臣舟的脸色阴云密布,那两名部下亦是非常惊讶,我观察过,祝臣舟那件银灰色大衣上有一枚,黑色和藏蓝色西装上分别有一枚,贴身衬衣上有三枚,而我手中这一枚,敲是他最里衣上。
祝臣舟女伴不少,能够真正爬上他**的寥寥无几,他绯闻不多,据说他有一个习惯,他夜晚需要女人也都是穿着睡袍等在卧房,从不允许结束后女人陪他共睡,他有非常严重的疑心病,他不放心任何人躺在他枕畔。
那么能拿到这枚纽扣的,一定是他毫无戒心并且非常喜欢的女人。
我笑得狡黠,无辜的看着他,祝臣舟的目光从我指尖的纽扣移到我脸上,他看了我半响,最终嗤地笑了出来。
“沈秀好手段,看来在背后也对我进行非常全方位的分析,才能想到这样常人想不到的冷僻捷径,这一招栽赃陷害玩儿真漂亮。”
他夸奖我之后大约还觉得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惊讶,他竟然开始鼓掌,那两名部下有些不知所措,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和祝臣舟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我和他交缠起伏的呼吸,祝臣舟脸上的笑容再度冷却,他从软椅上站起来,绕过桌角来到我面前,我并没有穿高跟鞋,拒我在女性当中算是比较高挑,但和高大挺拔的他相比,仍旧逊色许多。
“一枚纽扣而已,你以为就可以钳制我吗。相比较我占有人妻,陈局恐怕更不能经受这样的流言蜚语。何况你我之间,是否发生过,你最清楚。”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那枚纽扣从我领口探入,放在我的乳/沟内,以内/衣夹住,我并不避讳他的目光,非常自然做完这些动作,他的眼神从凉薄到火热,喉结微微滚了一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防微杜渐是有远见的人都非常看重的,细节能够托起成功也能踩扁失败。祝总带领巨文在陈靖深美索和商泽宿华商共同占领海城的局面内迅速打通市场并占据一席之地,以短短三五年时间成为龙头,实现三足鼎立的商业构架,一定明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懈怠,一枚纽扣事小,可就看我怎样陈述这个故事,我编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大众闲散人员很多,每天等着找乐子,祝总在虞城煤矿塌方的风口浪尖上,还是尽量小心,不要再给外界丢话题了。巨文再厚的底子,也经不起世俗的颠簸。靖深都要垮了,很有可能再出不来,他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面子。祝总将我丈夫逼得难以翻身,我作为妻子自然要尽绵薄之力让他输的不要太难堪。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还有一只狡黠的狐狸等在后面。”
祝臣舟抿唇不语,他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冷,神情颇为复杂,在他眼中沈筝聪明固执,傲慢冷静,非常注重和陈靖深的关系与感情,他认为压住了陈靖深,我也是囊中物,并不能再做任何举动,女人的聪慧在男人倒塌后,便毫无用武之地。可他没想到,我还有最后一击,就是女人贞洁。陈靖深败于他荒唐的过往私事,而祝臣舟势必引以为戒,吕慈远不如我够狠够稳,我身份这样特殊敏感,要牵扯进来的人更是绝对的风云人物,此时我一句话便可以制造满城风雨,祝臣舟一定措手不及及。
不要说这枚纽扣根本不会有女人从祝臣舟身上得到,就算可能,大众捕风捉影的本事让人望而生畏,又怎会放过这么充满内涵的插曲。
祝臣舟最后扫了一眼我胸口内的纽扣,他冷冷一笑,重新坐回去。
我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便明白,这一局我没有赌输,祝臣舟非常在意我威胁他的东西,也许这并不能成为我要挟他放过陈靖深撤回举报的关键,但至少我打开了第一步,后面攻陷就不会那么难于登天。
任何人都有软肋,若他爱吕慈,便不会忍受那件事昭告天下让死者不宁,他之所以要暗中进行,不敢轻而易举闹得人驹知,其实后者更加具有威慑力,能让陈靖深尝尽道德唾弃,祝臣舟舍大取小,就因为他要保全吕慈声誉。
他的软肋便在此。
祝臣舟坐在椅子内吸烟,他沉默不语凝望窗外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只手捂住胸衣位置防止那颗纽扣掉落,然后转过身看向那樽摆放在最高处的金佛,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拉着罗瑾桥到我们那座贫困城市郊外的一个寺庙内求佛问姻缘的场景,那里的老尼姑说,我是大富大骨的命,母凭子贵。只是时运来得晚,年少凄苦。
我当时信了,罗瑾桥还非常高兴,他以为尼姑口中的大富大贵说的是他。
然而时过境迁,我们在这残酷的现实中都饱经沧桑,过得好不好自己最清楚。
我不求富贵,我只求陈靖深平安,如果他能度过这一劫,我会说服他离开海城,到任何一座静谧的小城市,逃离这世事纷争。
祝臣舟夹着那根香烟语气平静问我,“你看了它很久。”
我说,“没想到你也信佛。”
他将烟蒂撵灭在烟灰缸内,“不信,我一名下属拍下来送给我,驳了面子不好,随便一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