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觉得麦当劳挺新鲜,汉堡可乐味道棒棒的!后来他就想念炸炮枣麦子粥了,小学毕业之后没再去过米国,他爸他妈也一直没法儿把他接过去,钱是不停地寄回来,人却是没回来过。
庄时泽心里对爸妈不是不想念不怨的,可后来他就不怨了,觉得反正他也没对他们付出多少感情,谁也不欠谁的。
正是这样,他比同龄人的心思还要敏感一点。
他习惯了对人不付出情感,没有付出就没有伤害,对谁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事实心里也真没在乎,这些年爹妈远在另一边大洋,让他长成一个没心没肺对父母情反应迟钝的少年。
直到高中的时候某次家长会,他看到了汤芫的妈妈。
虽然十来年过去了,可是他依然认出了这就是当初给他一碗解渴麦子粥的阿姨。
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汤芫上了心。
所以对于汤芫的事儿,他比任何人都要上心。他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得拿出汤芫她妈当年挥着剖鱼刀追出来的勇气,尽他的全力去保护汤芫,不让她受委屈,更别论伤害。
赵亦勋这人,他知道是个什么性子的,成天跟三流九教的人混在一起,天天都鼓吹着读书没用论,会赚钱才是真理啥的。
他一直没理会,继续跟赵亦勋当朋友是因为赵亦勋有次把他从混混手里救出来。
后来他一直怀疑,那次他被混混围攻的事儿有可疑,但也没细究。
可这次,赵亦勋触着了他的底线。
所以他才会这么决绝地,跟这个立心不良的人绝交。
汤芫和她妈,其实都不记得庄时泽这桩事儿了。
汤芫没听庄时泽提过,她妈就更别说了,庄时泽没对谁说过。
这时的汤芫正在自家厨房里忙活着,把处理好的鸭子斩成小块。
她舅林建成看着这肥美的鸭子得瑟:“农家自养的大白鸭子!小赵他媳妇硬塞给我的!看这肉!这结实!”
汤芫笑着应:“结实!嫩!您就跟妈再弄好那摊儿去,这儿交给我。”
林建成边走出去嘴巴还没闲着接着贫:“哟!大厨把我给赶出来了!姐,要我说你这几天先别出摊儿了吧,谁知道那赵家的还会不会出其他妖娥子!”
“不出,不出我舍不得那钱啊!”
“钱重要还是安全重要啊?”
“那我让你不出海,你出不出?”
“出出出!我也舍不得那钱!家里俩崽子一媳妇呢!”
“那你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得了得了,这新地胶的砖纹比上回那块更逼真了啊,姐你想从哪边开始包?”
……
汤芫听得心头坠了块铅似地,边打着火,把锅放上去的时候眼睛就红了。
她吸吸鼻子,把眼泪给逼了回去,放点儿油,油热了下姜片、葱段、蒜瓣,煸了几下才记起了什么,从厨柜那里扒拉出俩袋子,拿了几块八角和几段干辣椒丢进锅里。
辣味夹着八角的香味里飘了上来,汤芫把鸭块倒进锅里的时候,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用手背擦了擦,翻炒着这肉结皮嫩的大白鸭——这鸭子是她舅搭档家自养的鸭子,她舅的搭档伤了腰,她舅看人家去的时候人家给的。
正是因为这个小赵伤了,就没跟她舅出海,船里经验资深的就她舅跟小赵俩人,少了小赵,后来她舅的船出事的时候,才会损失惨重,还差点儿没命回家。
锅里的鸭肉开始变白,鸭皮收缩,汤芫把火调小了点儿,继续翻炒。
她在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拖着她舅,不让她舅出这趟海!反正人没事了,后续她舅的营生问题她再细想,重要的是人必须先确保安全!船也不能破!
鸭皮在热锅的炙烤下嗞嗞作作响,没一会儿就出油了,一股鸭肉香突破配料的味道冲了出来。
汤芫倒进点儿老抽,又倒点生抽提味,加点儿糖和盐炒均,最后倒入啤酒,啤酒没过鸭肉,她就盖上锅盖,让鸭肉焖着。
她站在锅边想了大半个小时,听着她舅和她妈在外边贫个没完,然后就想好了怎么拖着她舅不让出海了!
办法想好了,她的心情豁然开朗,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揭盖,转大火。
锅里的啤酒已经焖成浓香的汁,她拿铲子轻戳鸭肉——肉已熟软,啤酒的酒香把八角呛人的味儿压了下去,化为己用,姜蒜更是和酱汁融为一体,全数被吸进鸭肉里。
林建成是个喜欢喝两杯的,闻到这酒肉一体的香味儿就忍不住了,正好手上的功夫也差不多完成了,洗了个手就钻进厨房。
汤芫正好把鸭肉盛进碟子里,拿铲子把汁儿铲出,在肉上一淋,那股肉香让林建成的口腔迅速分泌着大量的津液。
他没忍住就拿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鸭肉软滑,入口先是酱汁的酒香,入味的鸭肉一嚼,又有蒜的香味,鸭肉不腥不臊,嚼到最后全是鸭肉的肉香。
啤酒给鸭肉提了味,又代替了清水做酱汁底,不然清水一冲,鸭的肉香肯定淡了不少。鸭肉虽软,却不糊,越嚼越有嚼劲,越嚼那最原始的肉香味越浓郁。这对喜欢吃肉还喜欢喝洒的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第一美食!
他伸出大拇指:“就冲这啤酒鸭,别说给你包装摊儿,你让舅舅干啥都成!”
汤芫双眼一亮,然后就担忧地说:“舅,你看,我妈那摊都给砸出什么样儿了,可不出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