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像有一只凶残的魔爪,无情地掏空了他的心脏,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一阵阵往里灌着冷风。
“疼……疼……好疼……”
半夜,谷小满被他痛苦的呻~吟声惊醒,连忙坐起身,打开了露营灯,只见他额头上都是汗,俊雅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枕头印湿了一片深色的泪痕。
谷小满睡意全无,一时心痛得不能呼吸,她本能地抬手摇他的肩膀:“哥哥,你哪里不舒服?”
谷立夏好看的眉毛,紧锁成结,睫毛眨动的频率很高,似乎依然在噩梦里挣扎。
“哥哥,你醒醒?”谷小满两手抓着他的肩又晃了两下。
谷立夏缓缓地睁开眼睛,灯光刺眼,又半眯着眼看了她两秒,似醒非醒的模样。
他似乎很累,一个字没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眼角泪痕未干。
谷小满扯了湿巾帮他擦汗,谷立夏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不讲话,也不肯松开。
谷小满只好用另外一只手帮他擦汗,故作不经意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谷立夏任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谷小满没办法,柔声安抚:“不要怕,是梦。”
谷立夏眸光闪了闪,攥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噩梦不断,彻夜难眠。
虽说是选择性失忆,但那种忘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遗忘,只是本能的潜意识里去压制它,拒绝去想起,但阴影一直如影随形。
那些极度痛苦的梦境,常年对他的肉~体和精神施加着近乎摧毁性的伤害。
他的神经脆弱的不堪一击,时刻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镇日里浑浑噩噩,夜里不得安眠。
就这样反复承受着催心的折磨,当噩梦一遍遍重现时,就仿佛情景再现。
他万分恐慌,渴望救赎,自我挣扎,几度疯魔。
“哥哥,是梦,看我在这里。”谷小满不厌其烦地安抚。
她可以确定,谷立夏并没有完全清醒,他还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你不要丢下我。”谷立夏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眶里迅速涌满了泪水。
谷小满怔怔地望着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因为灯光太亮,又闭上了眼睛。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一个人回到公寓里,总是感觉很冷,大热天我依然冻得瑟瑟发抖。”他的眼泪不间断地流淌,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谷小满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没看完光盘,仅仅看了几眼,就痛苦的受不了。
而谷立夏呢?
痛苦经年,谈什么感同身受?
除了他自己,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体会到那种痛苦有多难熬。
谷小满的眼眶湿了,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柔声道:“我去陪你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很突兀,谷立夏说:“云珠,你说你爱谷立夏。”
谷小满猝不及防地僵在那里。
她怔怔地望着谷立夏,久久无言以对。
但最终,她还是开口说。”
爱完全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