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谷立夏讽笑了声,低哑地揶揄:“平日里不让你直呼名字的时候,你倒是喊得起劲。眼下准许你喊了,却又喊起哥哥来……”
他一口气说了长串的话,又开始激烈地咳嗽,胸膛起伏不定。
谷小满心中滋味难辨,伸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谷立夏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又愤然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调。这气死人不偿命的牛脾气究竟是随了谁?”
谷小满见他脸色苍白,又一头汗,心中难过到极点,轻轻拍抚着他胸口,柔声道:“哥哥,你先不要讲话了。”
语气一顿,又补充,“也不要生气。”
而兄妹俩握在一起的掌心里,黏腻冰冷,分不清是谁的汗。
谷立夏像个受惊的孩子,始终不肯松开她的手,他像抓紧了救命稻草,在他心里,握着的不是手,是希望和生机。
帐篷内,一时寂寂。
须臾后,谷立夏方才叹气道:“不是要你离我远点儿么,明知我危险,还非要往我身边凑。”
谷小满没有回应,坐在他身边,许久未动。
谷立夏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略沉。
谷小满忧心,摸摸他的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今草木皆兵,她不敢懈怠,快速挣脱他的手,从包里翻出体温计给他测量体温。
谷小满盯着电子体温计不停飙升的数字,一颗心越来越慌。
最后数字定格:39.3°。
他们身处沙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医院可以去。
这个时候,最怕谷立夏高烧不退。
他分明刚刚退烧,不知为何又快速烧了起来。
按理说短时间内,他不应该再发烧。
谷立夏闭着眼,“别担心,我……只是想睡觉……”
谷小满努力保持冷静,拆开一瓶水,扶起他喂水,又用矿泉水把毛巾浸湿,给他搭在额上。
谷立夏喝了几口,突然搂着她,双臂圈紧,叹息道:“让我抱一会儿。”
他在心里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哪怕你爱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依然感恩。
谷小满感受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心中备觉煎熬,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便也由着他耍无赖。
天还未亮,他们听见有人在笑骂着,说是鞋子被沙漠里觅食的小狐狸叼走了。
谷小满觉得好笑,原来埃及的小狐狸这么顽皮,一时间疲惫顿消。
心力交瘁的一晚熬过去,凌晨三点开始出发。
途中的大巴车上,很幸运的看到了撒哈拉沙漠中的日出。
旭日初升,太阳的轮廓落在沙漠上,竟然比天上的太阳还要逼真。
天上的像白炽灯的颜色,反而地上那个是橙色的。
两边黄沙茫茫,唯有大巴在沙漠中修建的公路上,向着沙漠尽头奔跑。
苍茫大漠,风景别致。
白天沙漠里的气温,径直飙升到四十度以上,植被少,路途远。
谷小满不想秒变非洲人,也不想让谷立夏秒变非洲人,给他也涂上了防晒霜,又裹上了一条雪色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