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立夏几乎瘫在地上,那些噩梦中的碎片一起涌上心头时,仿佛是一场无法抵抗的灾难。
太可怕了。
苏东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还好吗?”他关心了句。
谷立夏喘息未定,呼吸短促。
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问题。
再次返回客厅时,两人隔着茶台而坐,久久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谷立夏才转了转眼珠,眸光落在窗边那串紫色风铃上。
“你喜欢风铃?”他无聊地扯了句。
苏东摇头笑道:“我哥送的。”
谷立夏用一副“你哥有病吧”的表情,看着他。
“我哥说风铃的碰撞声可以使人心情变好,而且基佬紫配我。”苏东苦笑,“若你喜欢,尽管拿去。”
谷立夏起身取下风铃,一阵叮叮铃铃的响声后,他返了回来。
“如果有一天我确定自己能接受你了,拿着它回来找你,你会接受我吗?”他问。
苏东睨着他笑:“相信我,你不会的。听我的,去看看心理……”
“别跟我扯些没用的,我不爱听!”谷立夏吼完夺门而去。
临走前,还晃了晃手中的风铃,拽拽地甩下一句:“我要带着它,免得以后你不认账。”
呵。这明明是个处在叛逆期的熊孩子。
面对他古怪的脾气以及难以琢磨的思维,苏东着实无奈。
……
谷沧海因为出轨的事被他撞破,这天晚上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再之后,谷小满也撞破了父亲包养。
……
其实之后的大半年,每一天都看似寻常,但他整体都是混乱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一直到他捅破了和谷小满之间那层窗户纸,再到他出国,都充满了戏剧性。
在国外,他的精神世界游走在几近崩溃的边缘时,舅舅发现了他的反常。
有生以来,除了爷爷奶奶,再一次得到了长辈的关怀。
沈俊青对他嘘寒问暖,各种关心,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他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舅舅。
纵使谷立夏极力抗拒,他依旧坚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并且动用了所有人力资源,为他遍寻心理专家。
在他心理治疗失败的时候,只有沈俊青一直在鼓励他,在他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时候,鼓励他试着再努力一回。
可是,当记忆全部回来的时候,他痛苦的连呼吸都在痛。
虽然尝试过,努力过……
最终还是辜负了舅舅的期望,捱不住超负荷的痛苦,选择了自杀。
……
谷立夏自杀那个晚上,木棉正在挑灯夜战,写论文。
她接到沈时电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前往谷立夏租住的公寓。
当打不开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请了两个人帮忙破门。
过去多年后,她依旧记得路过主卧时,房间里传出的水声,滴答滴答,还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
木棉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房门,然后,她看到了虚掩着的洗手间门。
紧接着,她看到了令人悚然的一幕。
谷立夏双眼安静地阖着,像一个坏掉的玩偶,躺在一池鲜红的浴缸里。
那一刻,她的愤怒和怨恨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但再大的怒火也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