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回暖很快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招,拷打除外。谁知道他们是要就地处置还是把她带回明都解决长达十几年的隐患!她现在的日子是许多人用命用心血给她搭起来的,趟进帝京的浑水里,就是毁之一旦,她如何向他们交代?
“水晶手钏给你们,我和晏公子约好未时在楼下的马车处会面,姑娘意下如何?我不清楚任何关于姑娘家表小姐的事情。既然你们已经派人去点翠坊问老板,我也就放心了,不知道你们为何这么紧张。”
“紧张?”安阳的声线猛地绷起,尖利得几乎都有些变调,倒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迎朱,将她好生伺候着,带回客栈我亲自来审!”
她眼中迸出刀刃似的光,低喃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她,你还担心什么呢,但就凭你这双眼……这双眼……”
“当啷!”
“小姐!”
安阳挥袖拂掉案上一个瓷杯,不顾侍女阻拦疾步冲到苏回暖面前,尖尖长长的护甲往前一伸,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直直地看着她。
那一刻安阳心中倏然生出巨大的恨意,原本要戳破眉心的护甲尖端一捺,竟冲着瞳孔而去!
甲套上珍珠雪白的微芒在穿衣镜边缘闪过。
弹指间一股气流挟强劲之势迎面而来,“咔擦”一下,两名侍女再看时,那根坚硬的鎏银护甲居然从中断成两截,稳稳地落在攒花地毯上!
安阳似愣了瞬息,捂着自己的食指尖叫一声。骨节的钝痛才蔓延开,她咬着牙把剩下的那截护甲拔下,狠狠摔在案上。
护卫的身影向隔间疾速窜去。
安阳厉声叫道:“慢!都退下!”
她用力撇开迎朱和帘碧,抽出护卫腰间的刀正要架在无处可避的苏回暖脖子上,谁料手腕一震,那柄长刀弹在了博古架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就想调动守卫,眼神却牢牢钉住了。
隔间露出的半面穿衣镜在眼皮底下一点一点消失在墙壁里,移开的空隙本应是黑洞,此刻却成了一幅暗底的画。
只因为昏暗狭窄的背景上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