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陌怔怔地走回了院子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其貌不扬的宁斯年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宁家的人!姐姐可真是好命!就像是宁斯年为她筹谋的那样,真的成为了宁家的义女,她的身份嫁给安如山,也是绰绰有余,再也不会受流言的困扰。想到这里,花九陌不由得对宁斯年由衷的生出了一份感激。能做到这一步,看来他是真的把姐姐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了。
花九陌握了握拳头,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若是宁斯年有需要,他定然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虽然他现在可能人微言轻,但是这个诺言会一直记在他心里。
等了好一会儿,花如雪才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装扮一新的花如雪,院子里所有的孩子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自己的如雪姐姐美生的好看,可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如雪姐姐竟然美的跟天仙下凡似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花九陌笑眯眯地看着花如雪。他的姐姐就天生该称衬这样华贵的衣服。也只有这样的衣服才能把姐姐的美发挥到淋漓尽致。
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面盘桓着,直到他看着花如雪穿上那九凤鎏金朝服,带上足金凤冠的时候,才推翻了这个结论。他的姐姐天生就该是那九天上的凤凰,受万民敬仰爱戴。
“姐姐,你会不回来啦?你会不要我们了?”突然,一个小孩子从一边蹿了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花如雪。那只小手本来想抓着花如雪的衣袖,可是还没触及到衣服,那孩子便把手收了回来。在这样华美的衣服面前,他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是卑微的,他没有资格碰这件衣服。
花如雪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一痛,连忙把那孩子抱在怀里:“乖,不怕。姐姐,不过是出一趟门,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听九陌哥哥的话,乖乖等着姐姐,好不好?”
说着,花如雪还用手里握着的崭新的绣帕替孩子擦了擦眼泪。
那孩子见花如雪如此,心里也是安心了不少。他总是觉得这样的花如雪,离他们太远了。现在的花如雪,看起来和街上那些贵小姐,并没有任何区别;而他们还是那些饥一顿饱一顿,整日里受人白眼的小乞丐。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院儿里的孩子们,花如雪终于坐上了宁家派来的马车,一路向着宁家驶去。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从头面首饰到衣服绣鞋,再到车马,这些都是宁斯年替她准备的。宁斯年,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一点委屈。哪怕这委屈是来自她的亲生父母。
花如雪坐在车里,神色很是平静。半夏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默默观察着她。月是观察就越是心惊。
他们宁家是什么家族?那可是整个龙唐帝国最大的清流世家!是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家族!花如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即将要去见这个庞大家族的话事人,居然毫不紧张!
半夏又仔细的盯了她半晌,发现她并不是假装的平静,而是根本一点都不紧张!就好像这不过是去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串门儿一样,整个人放松的很。
“小姐,第一次进宁府,难道您不紧张吗?”半夏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了一句。
花如雪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这有何好紧张的?我进宁家又不是怀着什么目的,拜见一下宁先生的父母,这本就是身为学生应当做的。既是如此,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小姐,”半夏不甘心,继续追问,“你没有想过吗?若是真的成了宁家的义女,您在这帝都之中的身份和地位可是大大不同了。这些年难道就不心动吗?”
花如雪摇了摇头:“半夏姑娘,人生在世,并非只有名利二字可言。我若是追求名利,那也是求我自己的名,追我自己的利。靠别人得来的,终归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正的强大,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别人给的,那只能叫狐假虎威。半夏姑娘,你看我花如雪,像是那只扯虎皮拉大旗的狐狸吗?”
半夏彻底被花如雪这番言论镇住了。从古至今,女子都是依附于男子而生存的。女子所有的名利,不是来自于母家,就是来自于夫家。都说嫁得好,就等于女子第二次投胎转世。由此可见,夫家对女子的影响有多么大!
可是花如雪却说,女子也要同男子一般,自己给自己挣名挣利,不依附任何人,自己做自己的主。这番言论可当真是惊世骇俗!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那该是天下女子重生的一日!想着想着,她竟然有些期待这天的到来了。
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在一处高门大户前停了下来。半夏扶着花如雪,一路进了宁家。
不愧是清流世家,这底蕴并非是一般大户人家可比的。亭台水榭,飞檐楼阁,处处皆是诗景。
花如雪目不斜视的跟在半夏身后,行走之间,衣摆不掀,耳坠步摇竟是丝毫不动!和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嫡小姐也无甚差别!
这些都要得益于当初在陈家时,陈夫人对她的苛责要求。陈夫人把陈天宝捧在手心儿里那般宠着,凡事都要给他最好的。花如雪说到底还是陈天宝的侍婢,陈夫人怎么会不严格调教她呢?把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夸张的不得了的,高门小姐那些闺容礼仪,一股脑全都教给她,让她照做。没成想,还真就让那陈夫人摸准了几个。
花如雪不知道的是,她进门走的这一截路,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盯着。直到她快进了花厅,那人才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