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梁桔疾步从二楼下楼梯的背影,搓着手一脸拭目以待的表情简直是阴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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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东坐火车回了老家。
老家此刻的温度已经是零下三四十度,一下火车冷飕飕的风打在脸上刺骨的疼。幸亏来的时候有了准备,穿了棉裤棉衣,不然就是毛东这样的硬身板都怕熬不住这么冷的天。
毛东又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客车才从市内回到自己的农村老家。
家里的亲戚还住在村子里,毛东这次回来买了一大堆东西看他们,亲戚虽多,可真正还挂记在心的基本都是母亲那边的亲戚。
去了一趟姨妈家,走的时候几个姨妈拉住毛东的手很久都没放。
“真是苦了你这个孩子了,你母亲要是活着,看着儿子长得这么出息估计也能高兴坏了。”姨妈看着长的和自己姐姐很像的毛东,越看就越觉得难受。
毛东倒是很平静,一一跟他们拥抱,“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们。”
“孩子,有对象没,是不是快成家了?”
一听到‘对象’两字,毛东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那个鬼精灵一般的小丫头。
他微笑回握住姨妈的手,说:“结婚的事还早着呢,等我结婚了,我带她回来看你们。”
即使不是刮风天,站在外面一会儿都感觉快冻掉了耳朵。毛东怕把姨妈冻坏,就催促他们赶紧回去。
“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放心吧!”
“孩子,你家房子都卖了,你住哪啊?”
“村口那有专门出租房子的,我住在那,放心吧。”
又聊了几句,毛东才在姨妈的注视下离开了村子。
晚上一个人住在烧着热炕头的简陋房子里,毛东盖着厚被子枕着胳膊,盯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这次回来他一点没有回家的感觉,见到亲人,那种激动也不如之前。
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真的放下了,总之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翻了个身毛东拿起手机看了看表,还不到晚上九点。
农村的晚上自然没有城市里那般热闹,反正无事,他索性穿上厚棉衣拿着手电筒走出了屋子。
这里少了污染,空气清新,站在院子里,毛东眺望远处,一片漆黑,只剩下头顶布满闪星的漆黑天空,耳边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这里不像是城市有汽车有高楼大厦,环视周围,听到的只有隔壁村口传来的狗吠声和偶尔走过一两人的脚步声。
简直是安静的让人发毛。
想想自己在这里曾经生活过十几年,毛东都难以想象假如现在再让他回来住,他是否能习惯。
在祈海市租的那处破房子梁桔一直说简陋,但现在看来,跟当下自己住的破木屋房来说,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毛东打开手电,打开铁门,走向村门口的大道,他使劲吸了一口气,入鼻的都是新鲜难寻的清冽冷气。
忽然想起祈海市,就不得不想起那个丫头,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这个时候在干吗。
天上有繁星在不断闪烁,毛东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地方可真冷啊,冷的随时都能冻死人。
从远处村口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这么晚,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坐车回来了。
毛东又随便溜达了一会儿,外面太冷,他不得不回屋里去。
回到租的那处屋子刚关了铁门还没往里走两步,毛东就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这大晚上的,这突兀的声音一阵阵响起就连毛东听了心里都咯噔一声。
回头望一眼旅店老板那屋,本来关了的灯也亮了起来,想必是被吵醒了。
老板披着一件棉袄从屋里出来,见到毛东站在门口,明显一愣,“这么晚还没睡啊?”
毛线心想这才九点多,在城市根本不是睡觉时间,但是农村一般睡觉都早,于是他只是淡漠地点了下头,“不困。”
敲门声继续,老板走过去要开门,毛东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就往自己那屋走。
“小姑娘,你这是要租屋子吗?”老板相比是困极了,说话都带着嗡嗡的睡意。
“老板,我是来找人的,不过也是住店的!”
这脆生生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毛东边往屋里走边想,这要是在祈海市,他肯定会以为是那个傻丫头的。
“你找谁啊?”老板继续问。
“我找一个男人,他叫毛东,刚从祈海市过来的!”
啪嗒一声,毛东险些被高门槛绊倒。
他急忙回头,可院子里没有灯,毛东又打开手电筒再看了一次。
此时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大包,浑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跟老板说话的小姑娘不正是他刚才还一心惦记的傻丫头吗!
“梁桔?”毛东迟疑地轻轻喊了一声。
毛东本来还不敢确认面前这人就是梁桔,可一看到那双大眼睛在看到他之后忽闪忽闪的,莫名开始流眼泪的时候,他基本上就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他倍感惊讶。
“毛东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吓死我了!”梁桔伸着胳膊朝毛东这边小跑过来,一头直接栽进他的怀里,“我都怕今晚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都吓死了!”
梁桔声音闷闷的,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这个小粽子此时正紧紧抱着毛东。
老板大爷看见眼前的一幕,嘴边的哈欠打到一半生生顿住,他指着梁桔问毛东:“小伙子,这是你对象?”
毛东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