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去取药,实际也是想趁着天黑去打探些消息。
依稀记得段洛凡的寝殿是在皇宫东北角的位置,她大概分辨了一下方位正要过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亭台中有人声传出。
这个时候,难道还有人没睡?
并不打算惊动那里的人,古颜夕闪身贴着墙壁准备在暗处躲过。然而她不经意地抬头一撇就看到了一个小巧的手炉正摆放在石桌上,目光缓缓侧移,就见段洛凡坐在那儿,对面坐了另一个男子。
两人之间的石桌上只摆了一个香炉,袅袅烟雾飘散而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充斥周围。古颜夕瞬间觉得清晰的大脑忽然变得迷蒙,她鬼使神差般地走上前,就听段洛凡道:“香疗已经快一个月了,为何迟迟不见效果?”
“才一个月而已,急什么。”男子淡淡回声,慢慢熄灭了香炉,“我这是熏香治疗,可算不得灵丹妙药。”
“景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段洛凡哭笑不得道。
心念一动,古颜夕已然知道了男子的身份,毕竟整个齐宣国姓景的人可不算多。而看着男子的年龄,估计便是景家长子景清蓝了。
虽然段洛凡跟景家都算是宣帝亲信,但段洛凡毕竟属于后来者,何以在这时跟景家的人联系到一起?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也应该清楚,你的心脉损伤太过严重,想要找回记忆的可能微乎其微。”
段洛凡后背一僵,随即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景清蓝见他这幅样子,眉峰轻蹙,道:“出了什事?”
“恩?”
“早前你虽然也说过要寻回记忆,但完完全全是顺其自然的态度,而不像现在……急躁难安。”
“有这么明显吗?”段洛凡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我最近遇到一个姑娘。”
“色心大起了?”
“没、不是……”段洛凡急忙摆手,无奈道,“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像是有故事。
你知道吗,当日她唤了我一句‘洛凡’,那样自然又深切,让我觉得……觉得自己以前一定认识她。”
古颜夕听到这儿,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一直以为对方在隐瞒什么事所以才假装不认识她,可现在看来,却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若是她所听的一切为真,那就意味着面前这个人已经忘记了过往忘记了她,甚至可能连凤图也忘掉了。
如果是这样,抛开凤图不谈,她似乎真的没有必要再去打扰肖洛凡现在的生活。
古颜夕忽然觉得心里面又乱了起来,她没有继续听下去,只微微叹了口气悄声离开。转道重新往药房的方向走,蓝白相间的长袍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形。月色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低着头,明明只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直到“咔嚓”一声自背后响起,古颜夕猛地回头,就见之前在药房碰到的男子正站在背后,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明显很是尴尬。
“你……”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古颜夕率先收声,而后道:“你怎么在这儿?”
“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应墨隐说的蛮横,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他没事儿就蹲在御医坊外面,看着古颜夕在里面的一举一动,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早上孙玉非去闹事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但碍于身份的不同,只能求助齐澜楠,这才没让事态变得更糟。
刚才也是他一路小心翼翼跟在古颜夕身后,自然也没有漏掉段洛凡跟景清蓝的对话。他看着古颜夕有些动摇的样子,不知她此刻心中作何感想,自己却是担心不已。
“你说得对,我没资格干涉你。”古颜夕大方一笑,正要上前,应墨隐却猛地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再一次开口,应墨隐皱眉,“有事说事。”
然而这一次古颜夕没有听他的,趁着他开口的功夫,她步子轻点,瞬时就闪到了应墨隐身边。她忽然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眼见对方浑身一震,她奇怪皱眉,只觉得这个手感怎么那么熟悉。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要动手了吗?”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应墨隐冷声道。
“误会误会,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后退。”古颜夕说着,笑道,“我问过别人了,你对其他人比对我要客气许多。”
应墨隐哼了声,没有说话。
“说起来这一次也是有求于你,我们御医坊的李女官最近心口总是阵痛,所以我想求一点莫须花回去给她。”
闻言,应墨隐什么话也没说,只快走几步回到药房,翻箱倒柜了一阵,拿出几株莫须花出来。眼见古颜夕已经跟了过来,他稍作挣扎后,道:“你……要进来坐坐吗?”
对方前后的变化真是叫人心惊,古颜夕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大大方方接受邀请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原本荡漾在鼻尖的各色气味全都变成了兰花的香气,她突然停下步子按住胸口,只觉得置身在这样的气味中,整个人的心情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心酸跟痛楚。
“你……很喜欢兰花吗?”良久,她出声问道。
应墨隐没有说话,看着古颜夕的动作他也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拉过一个矮凳放在她跟前,看着她缓缓坐下后,他道:“喜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