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光线,是一片柔和的橘黄色,出了一张餐桌和几张椅子,在另一侧就是酒架和吧台,再无其他。
顾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就空旷的空间,仿佛笼罩了一层霜雾,寒气袭人。
韩维那张脸,阴森可怖,微垂着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暗影,恰如其分地敛去了他狠戾的目光,益发令人猜测不透,触摸不定。
“白纸染黑么?”男人菲薄的唇宛如锋利的刀片,轻轻蠕动着,低沉的声音细细咀嚼着。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极其怜惜的动作,却只令顾琳觉得心惊肉跳。
“顾琳,你的意思是,”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曾经也是一张白纸?嗯?”
顾琳抿着唇,两呼吸都不敢急喘。
“怎么不说了?”伴随着一声沉沉的低笑,顾琳只觉得下颚一疼,忍不住蹙眉。
顾琳的脸色苍白。咬着唇不敢吭声。
“韩维,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
顾琳不知道,当初他放她回国,她以为他是要归还自由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可转身他就回来了,甚至将她禁锢在身边。
“我不明白,”顾琳盯着他,低声说道,更像是喃喃自语,“你若是要对付温绍庭,困住我又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不在意。”
在他用三千万贩卖掉过去,他就不再打算为她出头了,这样的她,对于韩维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顾琳调整了呼吸。深深凝是着他,“与其束缚我,不如从陈眠下手,不是么?”
掐住她下颚的手,瞬间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是上,男人眼神凌厉,口吻阴鸷,“顾琳。你以为我韩维需要卑鄙到绑架一个女人?”
确实,他韩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用一个女人去对付一个男人,他不屑!
否则当年温绍庭根本就没命逃脱他的追铺!
顾琳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渐渐挤压掉,喉咙的疼让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他却蓦地松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翻过身,让她压在餐桌上。
身上的睡衣被他粗暴的扯去,她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正要反抗,男人已经强悍劈开了她。
痛意一点一点蔓延至她的神经末梢。
餐厅里最后变成了男女的战场。
温绍庭的车速快得莫名其妙。
陈眠看着前方的路,“我们不回温宅了?”
“不回去了!”温绍庭没有看她,继续开车,“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一会你就知道。”
一路夜色深重,陈眠也不是那么强烈好奇心的人,于是便安安心心地坐着,侧头看着窗户外的夜景。
渐渐的发现车往郊区开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她终于认出这是去哪儿的路线了,陈眠正了正脸色,有点儿哭笑不得,“温先生,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山上干嘛?”
“带你看风景。”
“月黑风高,看什么风景?”
“到了你就明白了。”
“”
他直接将车开到山顶,然后靠边缓缓停下,“下车吧。”
炎夏的晴空,即便到了夜里,天色沉去,天际也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鸦青色,天边明月挂高挂,只可惜港城收到污染严重,所以星辰无法蔓延成一片,只有零星极几点,隐约闪烁着。
山顶上是一片清幽安宁,只有他们两人。
“怎么忽然想到来这里?”
陈眠放眼眺望,远处繁华的都市中心去。霓虹闪烁蔓延成一片五彩斑斓的灯海,迷蒙一片,美极了,脚踩在山顶上,能感觉得到地上的沙土,山脚下那一片尘嚣统统远去,耳边没有各种吵杂的声音,单纯得只能听到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另外还有一种悦耳的虫鸣。
温绍庭与她并肩而站,目光幽深,“忽然想到,就来了。”
“喜欢吗?”
放眼望着万家灯火的景色,陈眠微笑着,“嗯,喜欢。”
这座上陈眠也来过,港城景重山。海拔不算很高,且政府有修栈了人行阶道和车辆通行道,很多附近的居民早上的时候会爬山晨运,周末的时候有很多长期坐办公室的人会来爬上来这里权当放松,陈眠也是在周末的时候跟秦桑来过几次,不过那是还是当学生,都是在白天,夜里上来这里。是第一次。
她才知道,原来夜里,可以看见那么美的景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陈眠忍不住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一切都恍如昨日,但时光早已远处,“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是大学班级里顺应登高节搞了一个爬山活动,秦桑爱美,穿着裙子和高跟鞋,结果最后弄得自己狼狈不堪,脚磨破了皮,最后实在走不动了,还连累了我跟她换着鞋穿,结果我们两都瘸了。”
温绍庭安静地听着她温婉轻软的声音娓娓道来,侧头看着她星光熠熠的脸庞。那一双澄澈的明眸仿佛会发光,格外迷人。
“后来呢?”
“后来?”陈眠歪着头,“后来是陆禹行开车上山把我们给接了回去。”
不过陈眠没有告诉温绍庭,她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不是因为秦桑和她弄伤了脚,而是那一天,袁东晋曾背着她爬了好长一段路。
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趴在他的背上,希望时光慢点再慢点,又恨不得一瞬间与他就此苍老白头。
也许真的是时间太久远了。陈眠有点记不清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