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的下得大了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轻颤,没一口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顾琳怀里捧着那束花,声音沙哑,“二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到底想要她说些什么?
并且,大老远从港城坐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到江城,还是在祁越的墓前。
温绍庭的目光停留在墓碑的那张黑白寸照上,不疾不徐的声音冷漠如斯,“韩维的身份。”
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二哥,可以告诉我,祁越当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会带我离开?”
温绍庭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计划暴露失败的时候,他其实怀疑过顾琳,祁越要求带着她一起逃的时候,他对顾琳心理防备是很重的,直到祁越单独跟他谈话。
祁越伤得很重。他连说话都带着喘气,脸上涂着迷彩,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有唇色是苍白的。
两人僵持不下,时间紧迫,祁越忽然捏住了他的肩膀,“老二。我这辈子很少求人,现在当我求你,帮我带顾琳走。”
温绍庭死抿着唇。
祁越忽然笑了,月光穿透树枝,皎洁落下,照得他的脸格外柔和,“老二,我知道你跟她分手是因为我”
“不是!”温绍庭不得不打断。
“我明白,你不用打断,”祁越安抚,“我爱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希望她可以平安,只要她活着,我这条命交出去也值得了。”
“你就当我自私,帮我带她离开,活着离开这里,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老二,别固执!”
他身中数枪。失血过多,快要撑不住了,与其拖累他们,三人都死,倒不如他一人换他们二人平安。
温绍庭明白,然而下这种决心还是很难。
“好。”
“如果可以,帮我安慰我母亲,”祁越笑了,一字一顿的跟自己的兄弟坦白一段隐藏很深的感情,“如果我真的走了,请你替我照顾好她,还有,顾琳。”
“好!”
祁越死之前,委托他的就是照顾他的母亲和顾琳。
这是他许给祁越的承诺,他一直在坚守。
祁越爱顾琳,顾琳的感情却落在他的身上,他一直知道,所以对顾琳他是愈发的冷淡和疏离,然而最后,祁越还是把顾琳托付给他。
顾琳因为祁越的死得了抑郁,他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不分日夜,住在一个屋檐下,全心全意的照顾。
直到顾琳出事,情绪全面崩溃,他甚至动了娶她的念头。
仅仅是因为,祁越的嘱咐。
可是顾琳却失踪了,杳无音信。凭空消失了一般,任由他翻天覆地找,也没有一点音讯,直到后来她发了一个邮件,告知他,她过得很好,才终于安心。
温绍庭对祁越有愧疚,若非如此,早在知道顾琳和汪予问一起合谋算计陈眠,逼得她家破人亡的时候,顾琳的下场就跟汪予问一样了。
“他爱你,心甘情愿用命换,”昏沉沉一片里,温绍庭的眸底的情绪瞧不分明。很深很深,“求我带你走。”
顾琳一震,她撇开视线,上前一步,在墓前蹲下来,将风信子放下。
祁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她终究是自私。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也好隐瞒了,她今天选择跟温绍庭来江城,甚至摆脱了他安排的人,他肯定不会再信任她了,又或者,他早就预料到会有那么一天。
“你们不用查了。飞鲨早就死了,”顾琳面无表情,蹲在地上缓慢说道,“韩维是他的胞弟,当年韩维利用中海的运输业,成功帮飞鲨输送毒品,中海运输从来就不干净。不过飞鲨被枪决以后,中海就停止再接触毒品了,再者头目死亡,血液更新换代,那些人自然也是信不过韩维,不会与他合作。”
韩维敢这么明目张胆回来,证明过完那些证据早就被他销毁得一干二净,而且他退出以后,上面也不会有理由继续追着他不放,毕竟犯罪团伙在不断的制造新问题,需要花太多的时间打压了,那些构不成影响的人,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去追究。
何况,韩维本事也大着,岂会随便被人抓到把柄?
他们私底下一有动作,韩维便知道了,他甚至丝毫不遮掩得告知她,温绍庭他们的动作。
顾琳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知道这些,因为他无惧。
“他的目的。”
顾琳笑了,“也许,是想亲自目睹他的风采。他是个疯子,喜欢一切挑战,当年我们能成功逃脱,一直让他深感兴趣。”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身份的。”
“我心理疾病治好的那一天。”
起先,顾琳以为他是飞鲨,所以不可能放过她,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跟那个男人是同胞兄弟,至于他们二人,中间到底有没有交换过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顾琳还真的不清楚。
要说韩维有多变态呢?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报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
故意侵犯了她,导致她精神失常,然后将她带出国,又把她的病治疗好,再将她囚禁在身边
顾琳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他喜欢征服,她反抗,他的征服欲越强,然而等到她终于不反抗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不肯放她走了,像是一种病态。
刚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顾琳无数次尧逃跑,却被一次次抓回来,直到那天他开口威胁,敢反抗,他会拿走温绍庭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