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被他说的气息一窒,愣了一下才道,“都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师傅如此以身作则,徒儿佩服。”
“好说好说。”温如玉一面由着手下运功逼毒,一面漫不经心道。
只是,他额头上不停滚落下来的汗珠却昭示了此刻的惨状,虽然温如玉现下还有心情调笑,可他的处境绝非听上去那样好。
谢如琢心中明了,暗叹一口气,便转身走出去,打听起厨房的位置了。这些时日为了萧君夕,她倒是学会了几样的药膳,这会儿子茶不是最好的选择,与其跟这个老妖精斗嘴,还不如帮他煮一碗药膳来的实在呢。
长夜漫漫,终究会过去。
谢如琢肩膀上被那喽啰踢了一脚,刚开始由于绷紧了神经,她倒是还没觉得如何。可待得一放下心思来,那伤痛便发作了起来。
因此,白日里虽然是武林大会的决战之日,她却被温如玉直接锁在了院子里,不许她出去看热闹。
外间的日头照亮天际,有鸟儿在窗台上唧唧啾啾的叫着,将这秋日的天气增添了几分的生机盎然。
谢如琢侧卧在软榻上,望着外间的大好天色发呆。昨夜一宿的疲惫与惊惧,在看到这明媚的日光之后,终于抵不过困意的来袭,不多时便就着暖暖的阳光沉沉的睡了过去。
温如玉回来的时候,刚巧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有女子卧于榻上,青丝如瀑散落在浅色的软枕之上,将那一张原本就小的脸衬托的越发柔美。她的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女子似乎冷,整个身子便都蜷缩在了一起。她睡得并不踏实,一双秀眉轻轻蹙起,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待得温如玉走的近了,方才听到,“救我!”两个字。
温如玉听得心头一软,这丫头面上逞强,可到底是女儿家。昨晚上的事情,怕是吓坏了呢。念着,他又自嘲的一笑,大爷他这些年的恻隐之心少的可怜,却偏偏给了这两个人,大抵这就是命吧。
谢如琢只觉得在梦里睡得颇为不安,隐约间感受到自己仿佛被人捏住了嘴,随即便有一抹凉滑之物进了喉咙之内。她下意识的吞咽下去,不多时便又重新沉入了梦中。
喂完了药,温如玉这才起身,低声吩咐了一句,“将她抱到床上去吧。”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天色已近黄昏,他需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直到温如玉走了好远,留在屋内的珠儿方才敢抬起头,她的额头已然布满了汗珠。她不过是天门分支里的一个小丫鬟,见过温如玉的次数不过聊聊几次,可每一次都觉得害怕到了骨子里。
念着,珠儿又忍不住拍拍胸口,这才走到软榻前将谢如琢抱回了床上,仔细的帮她盖好床铺,又检查了屋内并无其他异样之后,方才退出去守在了门外。
沈婧慈被“请”到别院的时候,刚巧是黄昏。她忽的就想到四个字,逢魔之时。
几个着一袭墨衣的男人将她带到一间书房后,便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内瞬间便剩下了她自己。沈婧慈身上的那个寒颤刚打起,就突然愣在了原地。
屋子的陈设极为华丽,桌椅板凳皆以软皮包裹,又被画师在其间勾勒出最妖娆的曼陀罗花,红莲业火,极为繁复。周围的墙上悬着几幅画,画中皆是美人,或坐或卧,一派的fēng_liú妩媚。
可不知为何,沈婧慈总觉得这些画布有些不一般。她心中疑惑起,就朝着画布走了过去,将手覆在其间小心的摩挲了一番。
质地绵软,平滑如玉,这画布并不是寻常的纸张。她刚想感叹古人的心思精巧,竟能造出这般物件时,就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摸上去如何?”
说话的正是温如玉。
他仍旧一袭红衣如火,头发倒是绾了起来,却越发映衬得美人如玉剑如虹。
沈婧慈正有些做贼心虚,乍听到他的声音,猛的一个激灵,方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自己话。当下就回答道,“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温如玉不由得嗤了一声,随即走到画前,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好一会儿才道,“这可是本座精心寻找到的宝贝呢,自然是好的。且不说这画工精美绝伦,便是这画布也有一番来历呢。”